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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老……老天!她不自觉的盯着自己只差千分之一秒就如同车门般给撞飞出去的左手看。

  手还在,是万幸,可该死的,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这时,她听到刺耳的煞车声,十几公尺前正停着那部肇事的跑车……

  惊魂甫定,猛然的咽下口口水,她气急败坏的下车准备找人理论。

  “王八蛋!开什么车?你急着去投胎还是赶着回去奔丧!”快步的来到肇事车辆旁,她用力的拍着车窗。“下车!有本事把人家的车门撞掉了,现在就别做缩头乌龟!”

  隔着黑抹抹的窗子谁看得到里面那只龟长得啥短脖缩头样?“别装死,你给我下车!”滕栉真是气坏、火大了,要不冷静一点,她一定会为自己此时的鲁莽拧一把冷汗。

  这年头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年头,多得是理亏后还捅人一刀、送一颗子弹便逃之天天的禽兽。

  好一会儿车窗才降了下来。

  “你知不知……”滕栉本来摆好了架式准备开骂了,可随着车窗降下来而露出的俊颜,她是愈看眼睛张得愈大。

  我的……我的天!那张脸……那张脸是……

  方才在加速的情况冲撞出去,冰川司自己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俊美而懊恼的脸,似乎不太习惯认错,他用母语很别扭的开口,“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比起闯祸的歉意,他似乎更在意驾驭不了车子的事。

  原本气冲冲的人,此时却呆若木鸡。

  她……她不会认错的,即使现在是晚上,仅仅靠着路灯来照明,可那张脸她绝不可能认错。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男人怎么了?气得忽然中风了吗?否则怎么方才还凶神恶煞的拍着他的车窗,等他把车窗降了下来后,他又动也不动、瞠目结舌的像化石,是因为听不懂他说的话吗?冰川司想。

  他原本打算改用英文沟通,可又怕对方听不懂,于是只好吐出自己一口蹩脚的中文。“我很对不起ㄋㄟ!啊……啊 no……你的车门坏掉,我全数赔偿ㄋㄟ。”他的中文还在起跑阶段,朋友们时常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

  “你……你是……”不敢置信的咽下了口水,滕栉的话说都说不全。

  “女士?不……不是,我是先生。”

  “什么女士先生的!你……你来台湾干什么?”三年前的一夜情就该仅仅只是那一夜,他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要找她吧?如果是……老天!那可就真要命了。“我告诉你,三年前该结束的事就结束了,我不会允许生活被打乱的,你听到没有?”

  “听到,我……不懂。”冰川司懊恼的皱了眉,她说得太快,他的中文程度没有这么好,他只听得懂第一句和最后一句。

  滕栉情急之下忘了他是日本人,也没从他蹩脚的中文中听出他中文程度不好。

  “什么叫你不懂!你猪脑啊……你太可怕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可以找到这里来,但我真的非常非常不想见到你!你知道我方才看到你我有什么感觉?我……我根本无法想像,简直大吃一惊!”她劈哩咱啦连珠炮般的说了一串。

  猪脑?大吃一斤?“啊no……你为什么要大吃一斤的猪脑?”这个男人不怕胆固醇过高吗?还有,这和他撞飞了他的门又有什么关系?老天!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中文程度。

  滕栉给气得黑了脸,她想尖叫。真的快疯了!这人是故意装疯卖傻的吗?一咬牙,她说:“我跟你说,三年前的事只是……一个纪念、一场游戏,我没当真,相信你也不会当真。”说到这里她的心抽了一下。

  方才是大吃一斤猪脑,现在是游戏?他被弄胡涂了。

  冰川司因为听不懂,只好由她话中他听懂的部分去推想她的话意。

  她是说……他在玩飙车的游戏才把她的车门撞掉了吗?“啊no……我不是游戏ㄋㄟ,我很认真的ㄋㄟ。”他是真的很努力想把车开好的。

  不是游戏?很认真?所以……他才找到台湾来吗?滕栉一阵头皮发麻。“不要!那会死人的!”刺激过度的她倒退了好几步。

  为什么会死人?他想借机敲诈吗?“你活得很好,我也还可以说话ㄋㄟ,没有死人。”

  “我……我告诉你,严重警告你,你要是敢打扰我的生活,我会跟你没完没了。”说完她吓得转身就走。大概是方才的意外惊吓过大,让她怕起这个男人,她感到只要双眼一对上他那犹如子夜寒星的眸子,她仿佛像被催眠一样,沉溺于往事里。

  她的直觉一向敏锐,这男人她离得愈远愈安全。

  她快步的往回头路走,才走没几步就听到关上车门及一连串日文的低咒声音,一回头,他竟朝她一步步接近。

  滕栉没多想的拔腿就跑,她一跑,冰川司也跟着追了上来。事情真的太奇怪了,这男人干啥看到他像看到仇人?他承认……他是撞掉了他的车门,可他很有诚意要赔偿,他干啥跑给他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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