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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那封密函被蜡封得好好的,先帝显然没看到,自然没有查的问题了,只是,这与太后笔迹相同的圣旨,让我开始追查当年的宣旨太监崔公公,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我才亲自率人下江南,本以为可以亲自将那名太监护回京城,结果?”梅城桓摇摇头,“我不仅遭到暗算,线索也断了。”

  罗靖磊神情凝重,他知道好友要查当年的宫变疑云,但他不知道他手里已握有这么多物证,“崔公公会不会已遭太后毒手了?”

  梅城桓想了想,摇摇头,“我想他应该还活着,但太后的认知是他死了,她的人把他杀了。”

  “我不懂。”

  “我的人跟太后的人同时循线找到隐姓埋名在偏僻古山上的崔公公,不管容貌、体态甚至摆放在那间小茅屋的太监服及可以自由进出皇宫的令牌也都在,我的人没法护住他,亲眼见他惨死刀下,接着,两方厮杀,一路纠缠——”他眼神一变,突然笑了,“直至太后的人送出我中毒消息,我的人才真的将太后的人全杀完了。”

  罗靖磊不语,从好友脸上的表情猜到他还有后续,而且,是很得意的事。

  果不其然。

  “我亲眼见老太监惨死,但也看到他戴着人皮面具,在我们厮杀离开后,我要人回头去确定,并将替身尸首掩埋,”梅城桓眼中的笑容更浓了,“虽然中毒是我疏忽才中了暗算,但那时刻意留几个活口,让他们通报妖后已杀了崔公公,是要替崔公公留活路。”

  他明白的点点头,“有线索了吗?”

  梅城桓摇摇头,“没有,不过,我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崔公公应该在宫中也有耳目,要不,我跟太后的人行事都很隐密小心,他却有办法早我们一步,布置那以假乱真的面容、身分,甚至一些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线索。”

  “但我们要怎么找到他?”

  “他暗我明,只能让他主动找上我们,在此之前,这个更吸引我的注意。”梅城桓将放在纸张最下方一迭泛黄麻纸,交给好友看,不意外的,他的眉头愈来愈皱,表情愈来愈凝重。

  外人不知,但五年前那场宫变,也死了不少太医,他们查过,那些太医受死的罪名就是遗失皇帝的病历,祺贵妃安了个听太子之命,以毒药方残害皇帝,致使体弱昏迷,又怕遗留证据才毁弃病历等等罪状,全砍头了。

  但这一小份纸张,虽然少了好几页,不知是刻意被抽掉还是原本就仅存这些,但从里面内文已足以判断,这就是先皇遗失的部分病历。

  梅城桓将这些文件如何取来一事告知,两人安静片刻,久久没有对话,但对傅耕民的身分都相当好奇,只是——

  “有没有可能从傅雨柔那里问出她父亲的真实身分?”罗靖磊问的直接。

  梅城桓想也没想的就摇头了,“这些事太复杂,知道愈多,危险愈多,我不能不会也不允许让她搅和进来。”

  “啧啧啧!瞧瞧沦陷感情中的男人,如此护着心上人,我还真是大开眼界。”他假意拱手,笑着调侃。

  梅城桓被取笑也无所谞,如果可以,他想将她护在怀里,为她遮风挡雨,但眼下,朝堂情势不稳,儿女情长还得再等等。

  接下来的日子,梅城桓仍忙着查皇宫旧案,抽丝剥茧,邓风、段宇等人也来去匆匆,回到太医院的潘伯彦则每隔五、六天便到相府关切主子的伤势。

  他虽然在太医院当差,但皇帝下了论旨,他必须听从相爷指示,有必要时,跟着他出外办事,这一趟南下便是。

  兰苑的书房内,梅城桓啜饮香茗,脑袋还在思索其他事,但也不忘说:“爷的伤好很多了,你不必担心,也不必隔几天就过来。”

  潘伯彦看着主子,欲言又止,斯文的脸涨得红通通的,问题是,他想来啊。

  梅城桓已看着桌上的书信思考好一会儿,他人在京城,但京城之外,他安插在各地的暗卫及耳目不时的传消息过来。

  只是,信都看完了,潘伯彦怎么还呆站在他的桌前?“还有事?”

  “怎么……怎么都看没有到傅姑娘?”潘伯彦有些结巴的问。

  一提到傅雨柔,梅城桓嘴角就往上一勾,他往后靠坐,“虽是作戏,但她这外室成了妾室后,晨昏定省,伺候长辈倒做足了,更令我惊讶的是,祖母竟然不讨厌她们母女的陪伴,很多时间,三个大小女人一起用膳,气氛颇佳。”

  潘伯彦听得有些心不在焉,没错,主子跟傅雨柔就是作戏,可他却心心念念起傅雨柔,今天来,他是下定决心想跟主子说一件人生大事。

  但要表露心迹,一时又不知怎么开口,只能拐着弯道:“主子的伤要是好了,是不是、是不是,傅姑娘跟爷不是真夫妻的事就会对外说明……当然,在不提及爷中毒之事的前提下,让傅姑娘恢复原来的寡妇身分……”他说到后来,脸是愈来愈红。

  梅城桓这时可听出端倪来了,黑眸蓦地一眯,“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倏地低头,仿佛不看主子的脸,他才有勇气出口,“属下是想她一个人在京城,要开医馆又要一个人扶养孩子,我——”他吞咽了一口口水,仿佛感觉到奇怪的氛围,他楞楞抬头,就对上主子那双暴戾黑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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