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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傅雨柔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温茶,表情已恢复一贯的沉静。

  “那你呢?我这好朋友脾气暴躁同样出名,有时连年纪轻轻的幼帝也差点被他吼哭,何来的好脾气能忍受他?”罗靖磊是真的好奇,倾身向前的问。

  “所谓‘君为轻,民为重’,幼帝未成气候,需由相爷辅佐,对王朝百姓来说,爷就是撑起百姓的栋梁贤臣,为此,再大的火儿,雨柔都愿意承受。”她淡淡一笑。

  但这席话听在梅城桓耳里,可不对了,扪心自问,他对她的好可是破天荒的,她承受他什么火了?“傅雨柔,你摸摸良心,爷对你哪敢冒火儿Z我不是任由你扎上百针、缠棉布缠得像娘们、甚至喝下让爷想吐的黄连汤药?”他不平的抗议,却是愈说愈见火气。

  “瞧,这不冒火儿了。”她嫣然一笑。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恶狠狠的瞪着她。

  罗靖磊真是大开眼界,这个好友与生倶来的傲气与狂霸,连男子都退避三舍,她倒是应付自如,行为举止间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沉静出尘气质,但比较令他玩味的是,怎么好友也只是瞪人。

  “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我这多年好友是遇上命中克星了?要不,怎么对傅姨娘如此克制?不是一声声让人震耳欲聋的‘滚!’‘走开!’‘别逼爷吼人!’这些对女人的惯用语。”他不怀好意的细数过往好友对女人吼过的用词。

  令人错愕的,梅城桓竟然不怒,还用一种万般无奈的目光看着傅雨柔,“是啊,还真是碰到命中克星了。”

  她怔怔的对上他的眼神,一时之间,也回不了话,脑袋却是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意思呢?她是特别的吗?

  罗靖磊往右看看好友,再往左看看美人儿,两人眼波交缠,他怎么变得很多余?这两人看来不像是谈妥一笔交易,互取所需而已,状似有谱啊。

  “咳咳……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对看,看到天荒地老都成。”

  他促狭开口,傅雨柔才回了神,粉脸涨红的起身,“我先回房,淳淳在练习写字,我去看看。”

  她也不知怎么了,竟然不敢再看向梅城桓,行了礼,快快走人。

  难得!她也有这么羞涩不安的时候,梅城桓心里一甜,低笑出声,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兄弟,你对她态度这么放软,不会真上心了?”对这个愈笑愈开心的好朋友,罗靖磊是不必拐弯抹角的。

  “也许吧,只是,她像个谜,偏偏还不能步步逼近,就怕将她吓跑了。”他说来还是无奈,怎么她就不像其他女人,眼巴巴的想得到他的青睐,他也不必这么辛苦了。

  罗靖磊勾起嘴角一笑,难得看到好友为情所困,他真感到无比的兴味,“也是,你的傅姨娘不只相貌,就连言行举止也太出色,不似市井小民,非池中物。”

  “你也有同感?”

  他点头,“她那死去的丈夫应该也不是泛泛之辈。”

  提到曾经拥有过她的男人,梅城桓下意识的就不想再谈,心里仿佛喝下好几缸醋的酸,他起身,“走吧,有些东西要你看看。”

  两人转往兰苑,经过百花亭园、亭台楼阁,进到窗明几净的书房内。

  梅城桓一在桌案前坐下,开门见山的提及五年多前的宫变。

  当年,皇上专宠的祺贵妃权势颇大,趁皇上卧病床榻时,为了让自己所出的二皇子取代太子之位,不惜盗用皇印,假颁圣旨,指太子图谋逆反,调集兵马擅入皇上寝宫,弑君夺位,天理难容,不仅抄东宫赐毒酒逼死太子外,就连当日在东宫的所有人,包括太子妃刚生下未满月的婴儿也遭杀害。

  那一年无辜惨死的人实在太多,梅城桓说到这里,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那场宫变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被波及的人太多,就你梅家及于家一家死伤最为惨重,于家人除了一名不在京城的大舅爷逃过一劫,全死了。”罗靖磊说来都忍不住摇头。

  梅城桓凝神敛眉,略有所思后,又道:“历代帝王,立嫡以长,太子一死,二皇子虽然死了祺贵妃这个亲娘,却也实实在在的捡了个大便宜,成了现今的幼帝,但时间会说话,五年下来,得到最大利益的却是皇太后。”

  他心里陡地一跳,“你知道你在暗示什么?”

  梅城桓起身,走到后方的楠木柜前,按了一个钮,另一暗柜打开,他从中拿出一迭秘密文件、圣旨及一封密函,再按钮关上暗柜后,回身走到好友身边,将手上的物件一一摆放到他面前的桌上,“你看看,这染血的圣旨是当年祺贵妃假颁的圣旨,一看就是女子的笔迹,你再看这封暗卫从太后寝宫偷拿出来的太后手札。”

  罗靖磊倒抽口凉气,两相比照,笔迹竟是相同的,但当年的如妃把自己摘得极为干净,根本未受牵连,还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你再看看这个。”梅城桓再从中抽出一封曾经蜡封的密函,里面的信纸已然泛黄,但看来也差不多是四、五年之谱,信纸内也只写了几个字——

  真龙飞天,黄袍已改。

  “这封信是几个月前,皇上退朝后,希望我能找些先皇批览的旧折子,他能从中学习先皇是如何处理国事,我想想也有道理,遂到先皇放置奏章的书阁翻阅找寻,在其中的一本奏章内,看到这封密函。”他眉头拢紧。

  “这封密函所述,是指某位帝王的身世是有问题的?兹事体大,先皇没有处理,也没派人私下去查?”罗靖磊打了个寒颤,头皮都要发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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