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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看见她右手上戴的指环和他的一模一样,昨晚他还以为她开玩笑,现在不由他不惊奇。

  “真是一模一样呢!”他拿起她的手,仔细地看着说:“连白金的颜色都相同,表示年代差不多,是吧!”

  “如果同于一家店铺卖出,就更巧了!”她有意无意地说:“说说你那指环的故事!”

  “也没有什么故事,”他摇了摇头说,“几年前,我出过一次车祸,事后妈妈就给我戴上这指环,像小孩子戴玉镯一样,保护身体的,这只是老年人的迷信!”

  “车祸?几年前?”她心中一动,连忙追问。

  “嗯,记不清了,大概是大学毕业那年吧!”他皱着眉,困难地思索着。

  “这么严重的事怎能记不清?当时伤得很重吧?”她再问。

  “不,清楚,”他仍在苦苦思索。“奇怪,真是记不清了,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她叹口气。有些眉目了,他是因为车祸。但是,他哪里跑出一个妈妈来?而且照时间计算,他出车祸时该是在得了硕士后,去长岛纽约大学的途中,会是那次受伤吗?

  奇怪的是,他竟记得自己是李立品,而忘却了其他的事,这又怎么解释呢?

  “你在想什么?贝妮?”他问。神色又恢复了自然。

  “没什么,”她胡乱地搅动杯中咖啡,说:“没什么!”

  “别骗我,贝妮,我在你眼中看见怀疑!”他认真地。“你是不是在怀疑我什么?”

  “怎么会?”她夸张地做个手势。“你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你是做间谍的吗?”

  “当然不是做间谍,”他笑笑。“在王医生门前碰到你,你就眼睁睁地望住我,那神情,哎,值得研究!”

  “我只是惊奇、意外,加上抱歉而已!”她含糊地。

  “像吗?”他不在意地说:“我觉得你的神情好像碰到多年不见的老情人似的!”

  “什么话?”她有些不安了。“走吧!”

  他付了钱,伴着她走出餐厅。

  “这间餐厅真不错,东西好、地方好、气氛好、情调好!”她随口说。她只是不想这么沉默。

  “既然什么都好,下次再来吧!”他说。

  “你这是打蛇随棍上吗?”她眉梢上扬。

  阳光下,她看来美得明媚;在幽暗灯光中,又是一番风情。

  “真可惜!”他似真似假地凝视她,叹口气,截停一辆的士。

  “可惜什么?”她坐上车问。

  “可惜你已经是别人的太太了!”他说。

  “瞎扯!”她的脸红了。她仍是那么害羞。

  “哎,等会儿我说我的故事,你说你的故事,好吗?”他转开话题。

  “我的故事不好听!”她摇摇头。

  “不好听也要讲!”他握住她的手。

  她挣扎一下,挣不脱他,就由得他握着。这也不是犯罪啊!他是立品,她失散的未婚夫!

  “你原来住在九龙!”她说。一沉默下来,她立刻会觉得不安。

  “公司给我安排的房子,”他淡淡的。“贝妮,我有一个问题,你别怪我唐突!”

  “既知唐突。还是别问!”她不看他,她知道他会问什么,她不喜欢这问题!

  “我忍不住。贝妮,”他握紧她的手。“我关心你!”

  她觉得一阵心酸,几乎要落泪。她和立品之间的关心,岂需用言语表达?她就是立品,立品就是她,只是,立品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问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抑心酸。

  “你嫁盛之安,为爱情?”他终于说。他眼中闪动耀眼光芒,他想知道什么呢?太迟了!

  “我的全部爱情都给了我的未婚夫,”她一点也不意外。“我对之安是感激、是依赖,是混合着父亲与兄长的感情!”

  “为感情结婚,不是太悲哀?”他说。

  “我已不可能对第二个人有爱情,何况嫁给盛之安比做舞女好,我没有选择!”她说。

  “如果现在有一条可供你选择的路,”他没说完,的士停下来。

  她抢先跳下车,她的脸有些发白,上帝怎么会把事情安排成这样?不是有意为难她吗?二十四年来,她唯一爱的是立品,她却已是之安太太,之安对她那么好、那么信任,她没有理由离开他!

  他没有再出声,把她带到七楼的一间房屋里。

  关上门,把冷气开了,他那么出奇不意地拥住了她。

  “我提出一条路,你可愿选择吗?”他盯着她看。

  不再等她回答,甚至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他吻了她。

  他吻得很重、很深,却很有礼貌、很规矩,看得出他是尊重她的。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慢慢放开她,他看看她的脸由白转红再转白,他看着她的巴掌挥到自己脸上,他不后悔,也不遗撼,昨晚在露台上,他知道自己已爱上了他。

  “你真没礼貌,”她脸上罩着一层严霜。“之安也算是你的朋友,你竟这样对待一个朋友的太太!”

  说完,拉开房门预备走,他虽是立品,是她失踪的未婚夫,她虽然仍然爱他,只是,她是之安的太太,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她矛盾极了!

  她何尝不渴望立品吻她?但是,立品该吻几年年前的文贝妮。不是盛之安夫人文贝妮。

  “慢着,”立品用身挡住大门。“贝妮,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我,控制不住,贝妮,我,不知道该怎么讲!”

  “让开,我要回家?”她含着泪水,她无法分辨心中的感觉,她有莫名其妙的受辱感。

  立品不再记得她是以前的贝妮,他只是吻一个漂亮的女孩,新认识的盛之安太太,立品竟变成,哦!会是因为她说自己曾是舞女,他才不尊重她?

  “贝妮,听我解释,”他神色严肃,动也不动地凝视她。“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像在吻一个老朋友,一个很亲近、很亲近的老朋友,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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