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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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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这么想。”思朗显然已打定主意。“我觉得生命中的一切不必刻苦追求,那样太辛苦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短短的时间里心意三番四次的改变。”思奕也不满。 “什么时候你们变得这么关心我?”思朗笑。 “从前你不是这样的,思朗,”思奕认真的说:“我还一直告诉许多朋友,我有两个最可爱的妹妹。” “我现在很不可爱?”思朗反问。 “反复无常,莫名其妙。”思奕是直话直说的人。 “我喜欢这评语,至少够性格。”思朗笑起来。 “不可理喻。”思奕皱眉,走回卧室。 思曼默默的望着她,半晌才说: “是我令你不开心?” 思朗一震,神色变得严肃多了。 这个问题既然迟早都要接触,不如就现在面对吧! “我不是个宽大为怀的人,思曼,请原谅。”她说。 “我们都有人性缺点,谁都不必请求原谅。”思曼说:“到我房里聊?” 思朗跟着她进去,姐妹俩总要面对面讲一次,拖下去不是办法,是好是歹总该有个定夺。 “我从没想过我们姐妹会遇到这样的事。”思朗自嘲。“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人。” 思曼一直在思索,这是件绝对不能做错的事。 “你知道吗?你不去子樵那儿的时候我会去。”思朗坦白得惊人。 哦!这是每天思朗在电话中问思曼回不回家的原因?思朗做得这么露骨,这越表示出她陷得越深。 “子樵没有提起过?”思朗问。 思曼摇摇头。 “很对不起我如此做,我自己也觉卑鄙,”思朗说:“可是不做——我控制不住自己。” 思曼依然沉默。 “你怪我,是吗?”思朗望着姐姐。“谁都会骂我不对,我知道不该,我也知道错,我甚至知道子樵爱你。我——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思朗的感情与她不同,思曼想。思朗是燃烧的,奔放的,她却含蓄,绵长的。但——无论怎样不同,“爱”却是相同,感受也相同。思曼感觉到思朗的痛苦。 “我若说不怪你,你——可相信?”思曼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冷静。 思朗怔怔的望着她。 “真的,”思曼张开双手,连自己也几乎相信是真的了。“我说过,我和子樵并没有到那地步,我没有认定他,我还有其他的选择机会。” “是。你对我说了至少三次。”思朗说。 “你信是不信?” “你——不爱子樵?”思朗几乎相信。 “没到那个地步。”还是那句老话。“所以——我们是否可以想个办法——” “不行,你不能说你退出。”思朗叫起来。她并不真如自己说的那样卑鄙。 “我没有说,”思曼笑起来。“我们是否可以开朗些,真诚些,不要勾心斗角相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可以去见子樵,这是正大光明的事,不需要我不去的那日才见他。” “你是大方?”思朗问。 “不是。他不是我唯一的选择,所以我该公平。” 思朗想一想,用力摇头。 “很糟糕的事。”她说:“我们俩为什么都不心狠手辣呢?要不然就没有痛苦了。” “原本就没有痛苦?”思曼淡淡的。“天下间多的是男人,谁又真能面对谁一辈子了?” “这不象你说的话。”思朗说。 “然而这是事实。”思曼笑。“一个离婚的歌星说得多么坦白可爱,男女相对十年怎能不厌倦,厌倦才是分手的唯一理由。” “这又是什么意思?” “爱情不再是永恒。”思曼笑。“连小说都不这么写了。” “那又怎样?”思朗追问到底。“你总不至于厌倦了子樵。” “当然不能这么说,”思曼考虑一下。“见不见他,我感觉不那么重要。” “你——” “真话。”思曼说。心中却在骂自己虚伪,她不妒忌思朗接近子樵吗?为什么那么做?“不要再有对不起我的样子,不要再矛盾挣扎,你喜欢谁,尽量去喜欢就是。” “思曼,我完全不明白你。” “不需要明白,照我的话去做。”思曼说。越觉得自己荒谬了。子樵若真对思朗好,她自己又会怎样? “但是,雷子樵不爱我,我岂不又变小丑?”思朗说。 “谁也不能保证爱情,你总要尽力不是。” 思朗想一想,点点头。 “我目前只能尽力试试,对不对?”她说:“然后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这么严重的字眼?”思曼笑,她想尽量轻松些。面对一段如此老土的感情事。她是否有办法令它变得可爱些? “更严重的事都有呢。”思朗说:“我发现人性中的确有极可怕的因子。这一阵子我妒忌得你半死,时时刻刻想用手段来破坏你们。” 思曼望着她笑,不置可否。 “真的。心中有一股冲动,逼着自己去破坏,”思朗坦白极了。“如果不对子樵挑拨一下你的事,我心中就不好过,非这样做了才能安乐。我就这么做了,你别不信。” “我相信。妒忌的人什么都做得出。” “做的时候我完全想不到你是姐姐,我们之间感情极好。”思朗扮个怪相。“回来看见你就后悔,就内疚,又想对你坦白一饥” “岂不太矛盾?” “是矛盾啊!所以就发脾气,就找朋友去喝酒,我心理无法平衡。” “你想这年代还会不会有姐妹为抢男朋友而翻脸?”思曼笑问。 “就是我们俩咯!这么老土的事,”思朗胡乱的抚着自己的头发,笑得前仰后合。 “理工是没有希望了?”思曼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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