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严沁 > 野岸 >
三十九


  “别开玩笑。”思曼态度认真。“不要低估了我的眼光和品味。”

  “但是大家都说爱情是盲目的。”

  “相信我。三兄妹中我最理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什么是应不应该,什么是值不值得。”

  “那么——是谁?”思奕忍不住问。

  思曼但笑不语。她不能肯定和子樵是不是恋爱?是不是拍拖?现在当然不能说。

  “你不认识的。”

  “你可以介绍给我们。”他说。

  “只不过是普通朋友,以后再说吧!”

  “他做什么的?”思奕很紧张。

  “是个读书人,有点艺术家脾气,”她想一想。“个性很特别,但人很好!”

  思奕皱眉,思索一阵。

  “很奇怪,我联想到一个人,不过那当然不可能,”他耸耸肩。“有一阵子我还认为只有他最适合你。”

  “谁?”思曼忍不住。

  “子樵,雷子樵,”他说:“他真的极有才气,人又好,但是个性古怪,最后还钻进了牛角尖。”

  “有——他的消息吗?”她故意问。

  “他离开了公司就音讯全无,他不曾留下美国的地址和电话,”思奕想一想。“前一阵子居然有同事说在西贡见到他,我想是看错了人,不可能的。我猜测目前他可能在世界某个角落流浪。”

  “流浪真的很好?很有价值吗?”她怀疑。“现在年轻人几乎个个向往。”

  “个个向往是因为时髦,与价值无关。”思奕笑。

  “不要这么刻薄,有很多人是真想去亲身体验一下,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你不觉得现代的年轻人做事喜欢一窝蜂吗?”他说。

  “好象我们都不再年轻了一样。”她笑。

  “说真话,思曼,你对子樵的印象如何?不会象思朗那样讨厌人家吧?”他问。

  “没有深交,不能说有什么印象,”思曼完全不想说真话。“他很特别就是。”

  “我有个奇怪的感觉,他好象很喜欢你。”

  “怎么可能?”思曼不想深谈。“你一天到晚管别人的事,考虑过自己吗?30岁了。”

  “我不会为结婚而结婚。碰到合适的,OK,结婚。碰不到就打一辈子光棍,乐得消遥快乐。”他说。

  “爸和妈妈会放过你吗?你是独子,怎么可以学思朗一样的论调?”

  “我是说真话啊!碰不到有什么办法?这也是无可奈何啊!”

  “我相信2、30年之后,人口会少一半。”她说。

  “老实说,若真是如此倒是人类的福音。地球上人太多了,就快爆炸。”

  “越扯越无聊,”她站起来。“约了人,我要出去。”

  “去哪里?我送你,”他也站起来。

  “我自己去。”她望着他一阵。“对我的事怎么突然热心起来。”

  “一直都是这么热心,只是以前没机会表示。”他傻笑。“今天一定送。”

  “也好。”她也不坚持。“送我去金钟火车站。”

  “要送就送到目的地,反正我闷得慌,”他说:“难道不能让我看见你那个他?”

  “怕你失望。”她进卧室换衣服。

  “今后不再妄加评论,免得坏事。”他在背后叫。

  换好衣服,化了淡淡的妆,再出来时看见思奕也预备好了,手上还拿着车钥匙。

  “真要送?”她迟疑的。

  ‘如果你去九龙,刚好妈妈叫我去买12只大闸蟹回来,可以顺便到尖沙咀去买。”他说

  “好。我跟你去尖沙咀。”她打开大门。

  “更引起我疑心了,”思奕跟在她背后。“到底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许我们见他呢?”

  “我说过时候未到。”她反而心平气和。

  “两个妹妹,完全不同的个性。你呢!盖得密不通风,思朗呢?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他叹口气。

  “我有理由。”她平静的笑。”我怕接受不了失败,所以不愿早张扬,我要有十足把握才说。”

  “你有道理。”思奕终于点头。“思朗那么多次恋爱不成功,现在心理不太正常,居然逃避恋爱。”

  “逃避?!”她不懂。

  “听说理工学校有个讲师对她非常不错,她却从不假以辞色。”

  “又是讲师?”她忍不住皱眉。“我想思朗怕重蹈覆辙,个性,思想的距离差太远。”

  “总要给自己机会啊!不试试怎知合得来?”他叫。

  思曼思索半晌,点点头。

  “我跟她谈谈。”

  “跟她谈也没用,她发神经,”思奕一副啼笑皆非状。“她说除非子樵回来,否则不谈恋爱。”

  “关子樵什么事?”她愕然。

  “她说啊!到现在才发觉子樵的男性魅力,才知道子樵的优点。她情愿等他。”

  思曼沉默下来。

  她记得思朗也这么和她讲过,她以为思朗开玩笑——会是真的吗?怎么可能呢?

  “是不是她疯了?”思奕摇头。“她这么疯疯颠颠,做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我耽心她嫁不出去。”

  “也许——她开玩笑。”她说。

  “再正经也没有了,”思奕举起双手,思曼想叫他小心驾驶,他的手已回到驾驶盘上。“所以我很生气,叫她等一辈子好了,子樵根本不可能回来。”

  “为什么不可能回来?”她问。

  “我——听公司一美国调来的同事说,他有一些伤心的往事。”他说。

  “伤心往事?他?联想不起来哦!”她故意说。

  “他的怪个性你不觉得与正常人不同吗?我相信是往事打击了他。”他说。

  “你可知道是什么往事?”

  “那同事没说清楚,只知道他以前曾结过婚。”

  “哦——”

  “后来太太离他而去,就是那么多了,”他耸耸肩。“然后他心理就不大正常了。”

  她又沉默下来。他有段往事她猜得出来,但思朗——她真得问清楚一些,她不想弄得姊妹之间有心病。

  “他太太——为什么离开他?”她突然想起。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子樵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什么事都放在心中,即使最好的朋友他也不肯讲。”思奕摇头。“他们夫妻分手时,据说——还闹上法庭。”

  “他不肯?”她很意外。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