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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他还是望着她,车开得极慢,他不担心会撞上人。“喂!心妍,你今年多大?”

  “十九!”她说。

  “难怪,你才这么小,”他笑了:“你知不知道这次在戏里扮什么角色?”

  “女学生?我总是逃不了的!”她说。

  “错了!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律师,”他笑得沾沾自喜:“是第一女主角!”

  “什么?”她以为听错了,第一女主角?她?

  “是!因为监制觉得你气质吻合,你那种倔强、冷傲别人学不来的!”他淡淡的笑。他完全没说出在这件事上他出的力,他几乎是强迫监制这么做的,他担保她一定行。“他相信你做得来!”

  “啊——”她有如做梦。

  她正在想,她还要做多久第二女主角呢?她还得捱到几时呢?想不到——想不到幸运立刻就到,她怎能不像在做梦呢?

  “现在可以上车了吗?”他问。

  她果怔一下,发现已站在她家楼下。

  “不行,因为我到了!”她笑起来。

  这笑容是灿烂的,没有保留的,几乎——从没有在她脸上出现过。

  “你住在这儿?”他好困难才移开视线,她的笑容竟那么眩目。“地方很不错。”

  “我只租了人家一间小房子,我家在基隆,拍戏不方便!”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

  “哦!喂喂,我们的话还没讲完哦!你就这么回家了?说不过去吧!”他不想让她就此离开。

  “但是——我不想上你的车,”她摇摇头:“至少——今夜。”

  他眯着眼睛看她半晌。

  ”明天一早我接你开工,嗯?”他说。

  “不必!我往得很近,走三分钟就到了!”她还是摇头。看她神情,没有转弯的余地。

  “那么——明天拍完戏我送你。”他说。

  “有这必要吗?”她又笑起来,她似乎忘了永不原谅他的事。

  “我觉得——我们可以是谈得来的朋友,”他想一想说:“很多事——我能感应到你心里的!”

  “胡扯!”她又皱眉。

  “不要常皱眉,十九岁就有皱纹是很可惜的,”他认真的说:“心妍,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

  “明天我们会拍对手戏!”她说。

  “啊哈!我几乎忘了,”他拍拍额头,一个十足戏里的动作,然后笑了:“你可知道最后那场戏拍什么吗?”

  “那个男主角终于接受了追他的女孩子!”她说。

  说得十分坦然,完全事不关己。

  “这么简单?ENDING戏哦!不精彩些怎么吸引人?怎能令人永留回肠荡气的感觉?”他夸张的说。

  “那——怎么拍?”她有点紧张。

  那监制不会和他联合起来作弄她吧!

  他想一想,摊开双手。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笑:“明天编导自然会讲给我们听!”

  “不讲就算吧!”她立刻沉下脸,转身就走。

  “心妍——”他叫住她,并跳下车采:“你这么容易翻脸?或天生喜怒无常?”

  “与你有关吗?”她傲然扬起头。

  “你——为什么一直不相信我的诚意呢?”他站在她面前,紧紧的凝视她。

  “我只相信我看见的事实!”她顽强的不肯退一步,虽然她是有点怕,他离地太近了。

  “事实?”他眉心微蹙:“好!你要看见,我给你看见便是!庄心妍,在这期间,我不准你另有男朋友!”

  “什么——话?”她听傻了。

  这与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我喜欢你,我要追到你,”他黑眸中一片动人的光芒:“你不相信我的诚意,你要我表现,那你就必须等我,明不明白?”

  她呆住了。

  他喜欢她,要追她,叫她等他,他简直荒天下之大唐,感情的事是这么容易的吗?只单方面喜欢就行?怎么不考虑一下对方的感受?何况一一何况——

  何况谁都知道思手以前和费婷那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他能忘了费婷?

  “你开玩笑,”她终于退后一步:“你才说过,我不是你开玩笑的对象。”

  “我不是开玩笑,”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这可恶又骄傲的小家伙,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我永远不会相信!”她再退一步,推开大门,一闪身就进去了:“你快走!你忘了费婷吗?”

  大门关上,门外也寂然。

  仿佛——只有费婷两个字在空间中回旋,其他的一切都静止了,连思宇——也沉默。

  费婷两个字,真有那么大的力量?

  心妍去拍摄尾场戏时,监制果然交给她一个新剧本,她迫不及待的翻开第一员,上面写着:“女律师,二十四岁,倔强、冷静、女强人型。”下面一个小括号里写着“庄心妍”三个字。

  果然她是女主角,思宇并没有骗她。这女律师的角色将是她除了女学生外第一个形象上的突破,她兴奋的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她一定会!

  转头看思宇,他却口沫横飞和几个女演员胡说八道,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自得状,心妍由心底里厌恶。这个人面具太多,会不会有一天连他自己都弄不清哪副真?哪副假?拍戏这行类似这种走火入魔的人还真不少,久而久之把荧光幕上角色搬到生活中,弄得真实生活也像电影、电视剧般戏剧化的人还真多。

  看思宇,他有这顺向。好像昨天说的话会天已忘之类的层出不穷,谁要真信了他的话,不死也半残废了!

  她要开始忘掉这个人,像几天以前一般的完全和他设有牵连,他是他,见到面连招呼都不打就最好。她害怕和这种游戏人生的人接触。

  拍完她自己最后一场戏,她转身就走,新剧还有一星期才开镜,她可以慢慢在家揣摩角色。

  女律师,二十四岁,真是个大挑战呢!

  洗干净脸上油彩,她慢慢步出电视台。等会儿可以先回一次基隆的家,这阵子赶戏,好久没看见父母了,对!顺便去买一只他们喜欢吃的熏鸡。

  主意打定了,她好开心的走回家,脚步轻松愉快。怎能不愉快呢?她要尽快把做女主角的事告诉父母。

  她家红门外站着一个人,高高瘦瘦的,斜倚在那儿,很潇洒却又有些吊儿郎当。

  何思宇?他也拍完了戏?为什么他还比她走得快?

  “站在这儿做什么?”她白他一眼。虽然她想过不再理他,看见他却是很高兴的。

  “等你。”他凝望着她。“当然等你!”

  “有事?”她明知故问。

  “问得多余。”他直率的:“我们都将有一个星期休假,所以我来找你作伴。”

  “我没有空,我要——”

  “你要回基隆的家,是吗?”他指一指不远处的一辆车:“何必搭公路局车呢?我送你去!”

  “我不接受!”她颇强硬的。

  “不行啊!我已经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这不是我的个性。”他微笑。

  “我不理你的习惯,我没有答应过你!”她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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