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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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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两年。”他随口说。 她也自然的点着头。他们根本忘了,真正说话,真正接近只不过两三星期的事。 在他们心里都觉得他们已认识好久好久。 “这么久?到现在才来见我?”沈大成作状生气。“罚你们每周探我一次。” “没有问题。”以哲真心说:“阿爷喜欢,我随时都可以来。” “哗,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老人家呵呵大笑,开心得不得了。“我们一见投缘,让我把气功传给你,你是我唯一徒弟。” “谢谢师父。”以哲也乖巧。 “甚么时候开始?” “现在。当然现在,还等甚么?”老人家脾气像风、像火。“每星期来三次,我是指开始时,以后每星期一次,自己练就行。” 于是一老一少两人就在大厅练起来。 先念口诀,那是关于静功的。 “第一式是静功。”沈大成效一姿式。“提肚吸气,舌顶上颚,闭嘴,然后气运丹田,缓缓经过全身经脉,意到气到,慢慢的你会感觉一股暖暖的气流过全身四肢百骸,经一个周天回到丹田。” 以哲尴尬的摇摇头,完全不懂。 “不急不急,慢慢来。”老人家拖着他的手,让以哲摸到他身上。“这儿是丹田,嗯,对了,我们先收气,让气沉到这儿,凝定不动——是是,就是这样,再来”次。” 两个人重复又重复,弄得以哲满头汗。 “看,我一点汗也没有。气功要练得人气定神闲,流汗就不对。练得好的人可自己打通任督二脉,就功力大进了。”沈大成说。 “任督二脉?武侠小说上的。” “每个人都有,看你练不练而已。” 这夜,两个年轻人陪看老人家吃了气氛好得不得了的晚餐。大成极喜欢以哲,他喜欢以哲的真诚坦白。 “你知道我为甚么喜欢你?”他告诉以哲。“所有人看到我都会毕恭毕敬,都会小心翼翼,都会拍马屁,你甚么都没有做。” 他呵呵的笑着,十分满意。 “欣欣交给你我很放心。”临走时他说。 在车上,可欣与以哲都沉默着,在享受那么绝对的默契。 “算不算见家长过关?”他问。 “我有绝对的自主权。” “爷爷很可亲。” “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兴奋。”她平静的笑。“气功是他的宝贝,从不肯教人,你真是第一个。” “缘。” “你不觉得是爱屋及乌?”她笑道。 “随便怎么说,是我荣宠。”他由衷的。“爷爷的家布置得很有格调。” “是嬷嬷的布置,一直没改过。”可欣说。 “他一个人住那么大幢房子?” “有他,有男女佣各一,厨子、司机、花王,不算少了。”她带着丝顽皮。“周末周日更是人满为患。” “我们到他那年纪时,也希望如此。”他憧憬着。 她嫣然一笑,不置可否。 “去纽约之前,可否天天见到你?”他问。 目不转睛的凝望她。 “如果你希望,可以。” “运气竟然如此之好,你整个人,个性、态度、模样全是我梦寐以求。” “我的思想,请加倍努力,希望更多了解。” “我会。”他重重握一握她手。“一定会。” “星期六,愿意来我家吗?”她问。轻描淡写,理所当然的。 “我愿意。”他举起右手。 “说过这三个字就不能后悔。” “绝币会。”他说。肯定的。“你我之间仿佛认识多年,水乳交融般。” 佳偶天成。 “其实爹地见过你多次。”可欣说。 “哪一位?我真的没认出来。”以哲歉然。“看见你后,两年来的焦点都在你身上,不论在哪里。旁边还有甚么人,真的不知道。” “爹地与我不同时间回公司,他略晚,十点左右。” “他的职位必然很高。” 她又笑,不置可否。 从开始讲话,相约开始,他们都觉得日子过得满意极了,又充实又快乐,就连晚上睡觉也比过去的岁月好。他们互相都想过,是不是命中注定的?这么合得来,这么夹,这么满意,他们几乎在一开始就爱上对方,这不是缘定三生是甚么? 缘定三生,简直像童话故事。 星期六,可欣与父母的家里,那是高在二十六楼的公寓,两个单位打通,比两层楼房看来更大更气派,有五千多尺。 没有金光闪闪,但极有格调,一切摆设装饰看来都是精心设计,出自名家手笔。 和傅家一样,他们用的是中国工人,已经很少见的白衣黑裤那种。 沈家尧夫妇亲切的迎着他。 “是。我们见过。”以哲对家尧立刻说“我以为你是楼上公司的老板。” 家尧也笑,用欣赏的眼光望着以哲。 “你是细抒。”他说。“我看得出来,你是弟弟,傅以哲。” 他们父母对以哲都有感觉,真难得。 “我是。”以哲自然的响应。“世伯跟爷爷长得很像。” “叫世伯不是把我叫老了吗?”家尧笑。“你见过阿爸?” “前天。”可欣抢着说。“爷爷传他气功。” 一啊——”沈氏夫妇都意外。“传他气功?” “不是吹牛。”可欣在父母面前顽皮得多。“甚么气运丹田,意到气到,我学不会。” “阿爸说过他那派气功不宜女子,刚猛得很。”家尧说。 沉太在旁边沉默微笑,一副外母见女婿状。 “爹地歧视女性。”可欣叫。 “你大女人主义。”家尧说。“美国留学把你教坏了,看,妈咪多好,多可爱。” 以哲这才真正把视线转到沉太,可欣的继母脸上。 她是个温文的四十左右妇人,没有想象中的“继母”的气焰,模样也清秀怡人,还有丝大家阎秀的味道,第一眼就给以哲好印象,她不是难相处的人。 丈夫在女儿和外人面前赞她,她也只是欣慰的笑看,还是不多话,不抢着表现自己。难怪可欣对她也没有恶评,原是个懂分寸、恰如其分的女人。 可欣也看沉太,摇头笑。 “妈咪对你千依百顺,我可做不到。”她对父亲说话,却彷佛讲给别人听。“该讲的我一定要讲,但我不大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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