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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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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威,”士柏喘息的叫住正待离去的儿子,“你告诉我,我一定要你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孝威冷淡的,“我下楼吃早餐。” “孝威,”士柏沉声说:“你要记住我是你父亲。” “一辈子忘不了。”孝威不屑的一笑,“但是,我不会帮你忙,因为我不想帮!” 孝威大摇大摆的下楼了,留给士柏满腹的沉痛,他们父子永无和好的希望了吗?耐雪不是说他谅解了? 薇姑进来开始每日的打扫和清理,她是体贴的,她知道士柏不愿仆人进来打扰,她总是亲自做这些平日不需她动手的工作,而且做得毫无怨言。 她也知趣,只是沉默而迅速的工作,绝不主动和士柏说话,虽然士柏和耐雪的事令她不满和失望,她看来似乎只责怪耐雪,对士柏还是同样的尊敬。 “阿薇,”士柏竟先开口了,这是绝少的事,近来士柏总是什么人都不理的。“你别怪耐雪,好吗?” 薇姑一抬眸子,眼中掠过一抹奇怪的表情,却仍是沉默不出声。 “你不理耐雪,她觉得难受,她到底是你唯一的女儿。”士柏似乎说得很低声下气,“这件事——也不能说谁的错,我说过会负责的,我会安排你们母女以后的生活,我会给你们舒适和丰足。” 薇姑停了手中工作,抬起头来,她眼中——竟是有着泪光。 “我感谢少爷给了我十五年的安适、丰足的生活,不必再为我安排,我这样已经够满足了。”她说。 “你是说你不原谅耐雪?”士柏皱皱眉。十五年的习惯,他无法当薇姑是“长辈”。 “我绝不敢怪你,少爷。”薇姑避开不谈耐雪,“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我——没意见。” “你认为我委屈了你的女儿?阿薇。”士柏不悦。从来温顺服从的薇姑,怎么在这件事上这般顽强、固执? 薇姑深深吸一口气,也吸干了眼中的泪水,这个依然秀丽的中年妇人竟能在一剎那间坚强起来,她神色严肃而认真,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少爷和耐雪——是真感情?”她问。 “是,我喜欢她,我爱她。”士柏正色说:“我绝没有存玩弄的心,你该明白我。” 薇姑再吸一口气,点点头。 “这样我就——安心了。”她说。她又低头开始工作。 在他们说话的当儿,耐雪早就上楼了,她一直在门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母亲的态度一直令她失望和伤心,即使最后那句“安心了”,也是那般无可奈何。耐雪的心隐隐作痛,难道这一辈子她只能拥有一份感情?一份爱?母亲和士柏之间,她只能选择一个? “妈——”耐雪含泪走进来。 薇姑缓缓的抬起头,凝视着她那饱受感情烦恼的女儿,好半天,她才露出一种复杂而又勉强的微笑。“好好服侍——少爷。”说完,她匆匆走出去。 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来压抑心中的感情,一个是有恩于她的主人,一个是相依为命的女儿,她还能怎么坚持下去?只好委屈她的感受了。 她走出卧室,满以为可以长长透一口的,但是——但是下楼吃早餐的孝威怎么站在那儿?神色又是那般——愤怒兼不屑?孝威——听见了什么? “王曼佳在餐厅。”孝威先开口。愤怒和不屑之下,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同情。“我上来了好一阵。” “我——替你把早餐端到房里。”薇姑低头欲避开。 “不,”孝威一把捉住她的手,“你先告诉我,那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孝威——”薇姑变了脸色,这是士柏的卧室门口啊!孝威怎能这么大声。“请你——别问我,也别管。” “什么事都可以不管,你的事不能。”孝威愤怒又激动,“他怎能这样对待你?” “不,不,孝威——”薇姑又急又怕,怎么这样呢? “他真是——禽兽不如!”孝威赤红了眼睛,“他竟骗了耐雪的感情,伤了你的心,我不能原谅他!” “不,孝威——”薇姑真想逃走了。 “跟我来。”孝威不由分说的拖着薇姑进去,他毫不畏惧,昂然对着士柏。“我一定要替你找回公道。” 士柏望着他,耐雪也望着他,显然,他们是听见他在走廊上的咆哮。但是,他们却看来镇定和坦然。 “荆士柏,你——没人性!”孝威含愤、含泪的叫:“你怎能做出这种事?” 士柏迎着他的视线,并无愧色。 “我自问没做出没人性的事,除了——嘉嘉。”士柏说。 孝威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痉挛,不受控制的抖动。 “薇姑那点对不起你,你怎能——骗了她的女儿?”孝威的眼泪滴下来,“全世界的女孩子你都不肯放过吗?” “孝威——”薇姑垂着头,轻轻扯他。 “别怕,我一定帮你到底。”孝威满腔正义,“荆士柏,我真痛恨自己是你的儿子,你竟然——” “孝威,”沉默的耐雪突然出声了,她漂亮、秀逸的脸上是那般凝肃、那般郑重、那般坚定。“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 孝威呆了一下,什么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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