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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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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声惊叫,那是恐惧、慌乱加上手足无措的叫声,是曼佳。 “夫人!”薇姑一震,大步冲了出去。 耐雪皱皱眉,发生了什么事吗?看来她的假期来得真不是时候。不假思索的,她也跟着跑出去。 曼佳站在楼梯半中间,面青唇白,全身都在抖,她似乎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夫人。”薇姑奔着上去。 “他——他”曼佳张口结舌,她已失去了平日的镇定和机智。 “谁?大少爷吗?他怎么了?”薇姑也变了脸色。 “他——昏倒在浴室里。”曼佳说出来,整个人就软软的坐倒在楼梯上。 士柏昏倒?没说错吗?他刚才还生龙活虎、精神奕奕,他刚才还说夜游——昏倒? 耐雪奔着上楼,她是护士,她能帮忙的。 她——能帮忙? 耐雪从早晨七点钟开始,连续工作了八小时,两点钟的时候,接班的同事来了,她才轻轻的吁一口气。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她自己却知道,整个当班的时间她情绪不宁、心不在焉,好几次病人在房里按铃给她都视而不见,又几乎弄错了病人的药,真是糟透了。 昨天从荆家花园休假回来,她就一直这样,是士柏的病影响了她。 士柏的病其实并不严重,没有像曼佳描述的那么可怕,她奔上楼时,士柏已醒转,正虚弱的替自己披浴袍。她只是帮忙安置他上床,荆家的家庭医生秦大夫就来了。据说,也没有什么严重的病,是身体虚,休息的时间太少,只要多休养一阵就没事的。只是——秦大夫临走时吩咐士柏到他医院去检查一下心脏——心脏?难道士柏心脏不好? 耐雪收拾一下属于她的写字台,预备回宿舍,明天仍是早班,她没办法去荆家花园,虽然她挂念着士柏,却也不能妨碍了工作。 她匆匆忙忙的走在医院走廊上。 士柏和曼佳不是分房吗?为什么士柏在浴室昏倒时曼佳会在场呢?这——似乎有些蹊跷,似乎——哎,想得入神,有人挡住了去路都没察觉呢! “耐雪,交班了?”是郑谦,一个年轻的医生。 “是。”耐雪淡淡一笑,越过他就走。 “哎——”郑谦反身又拦住了她,“我也交班了,有没有去台北看一场电影的兴致?” 耐雪暗暗皱眉。郑谦对她表示好感,展开追求攻势已不是一日的事,她从来没有假以辞色,她很清楚,郑谦的条件虽好,却不是她的对象,她不喜欢这么年轻又老实的男孩,他是——规规矩矩、方方正正像一块四方形的木头,毫无男性美——荆士柏的那种男性美。 “我昨天才休假回来,今天又是早班,好累,只想休息。”耐雪一口回绝了。她并不在乎对方是个可以影响她职位和工作的医生。 “去看母亲?”郑谦对她的事打听得好清楚。 “不——”耐雪有些不耐烦了,“和朋友出去玩。” “哦。”郑谦不笨,他听懂了耐雪的暗示。 “对不起,明天见。”耐雪摆脱了郑谦,大步向前走。 她从来不相信医生。护士是近水楼台的好对象,她对所有当医生的男孩子都没有好感,他们太理智、太冷静,就像——哎!就像那个荆士枫,真令人吃不消。她肯定的告诉自己,她绝不会嫁一个医生。 背后有追上来的急促脚步声,追她吗?谁?郑谦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无论如何,她停下脚步。 “李耐雪,会客室有人找你。”是一个同事,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喘息。 “找我?”耐雪好意外,“谢谢,我就去。” 带着满腔惊疑,她连制服也没换的就赶去会客室,是谁呢?妈妈? 会客室里空洞洞一个人也没有,她咬着唇四处张望一下,门外走廊上有病人、有家属、有医生、有护士,却没有任何像是要找她的,莫非——那同事开玩笑? 她迟疑了半晌,慢慢退出去,一定是开玩笑了,这个时候,谁有那么多闲情逸致来找她?懊恼的预备再回宿舍,忽然看见大玻璃门外有部漂亮的跑车,好眼熟,不是士柏的那部车吗?她知道这种名贵的MG跑车台北不可能有相同的几部,那——是士柏了? 意外的惊喜一下子涌上来,她推开玻璃门奔出去,阳光照在她白色制服上,映起一片耀眼的光芒。 士柏含笑欣赏的微笑,半眯着眼,悠悠闲闲、潇潇洒洒的靠在大理石柱子上,正目不转睛的望住她。 “哎,是你?”耐雪努力使自己的惊喜不表露出来,“你该在秦大夫的医院里才对。” “别提医院了,跟监牢差不多。”士柏厌恶的摇摇手,“我是特地来道谢的。” “道什么谢呢?”耐雪笑得眼睛弯弯的。她喜欢士柏穿白长裤、深蓝色运动衫的模样,好帅。 “你救了我,不是吗?”他半真半假的,“他们说你刚交班,我接你去午餐。” “我的午餐留在餐厅里。”她说。喜悦从嘴角溜了出来,他是来约会她的,这样出色的男子哦! “十分钟,你换好衣服我们去淡水高尔夫球场。”他看看表,不容她反对的。“那边的竹篮鸡一定比你餐厅里的冷饭好吃。” “但是我天天都吃冷饭菜呢。”她笑了。 “还有九分钟,快,过了时间我要罚你。”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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