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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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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它,”她展开笑容。“我们是好朋友。” “你不曾被我吓怕?” “怎么会呢?”她诚恳的。“把不高兴的事发泄出来是好事。” “其实——没有事,自知不是少宁的对手,忍不住:就变成那样,给你看笑话。” “我喜欢真性情的人,”她吸口气。“少宁也是好朋友,如此而已。” 他惊讶又意外,没想到地会这么说。 “他无疑好吸引人,但我们认识时间太短,对这些事我很慎重。” 伟克端着两杯香喷喷的咖啡出来。 “听说姜汤可以醒酒,要小要?” “开玩笑,许荻根本没醉。” “还说,刚才吓得我,”伟克拍着心口。“我最怕在公众场所失态,男人哦。” “对不起,”许荻说。“下次不敢。” “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为甚么?”许荻飞快的看梵尔一眼。 “我这个人很容易情绪波动,一碰酒就是我的死穴,甚么原因也没有,”许荻说得很好。“不信,问梵尔。” “我怎么知道呢?”梵尔笑得好妩媚。 “嗨!梵尔,第一次发现你原来这么漂亮。”伟克突然叫起来。 回到家已十二点,电话录音在嘟嘟响着。没有甚么其他朋友,谁打来的? “梵尔,去哪裹了,为甚么不在家等我电话?”低沉带磁性的声音带着丝不满,带着丝失望,带着丝怒意。“你答应等我的,跟谁出去了?不要告诉我是阿荻,他配不起你。你必须等我,不要令我妒忌。我会再打电话来。” 梵尔呆在那儿,又悔又气又懊恼,为甚么要出去?错过了少宁的电话?他在哪儿打来的?他并没有到欧洲——他说过第一站是罗马,去罗马起码要飞二十小时——坐在床上,盯着电话,希望它随时响起来,否则她不原谅自己。电话始终没有再响,到半夜,她已不支的半卧半坐的睡着。 满心懊恼的回到公司,做甚么事都不对劲,心思意念早已飞到好远好远。这个时候,他该到达目的地了吧?为甚么还没电话来?他生气了?他不再找她? 午餐也不出去吃,等在办公室里,就怕再错过。可是没有电话来。 突然记起许荻的话:“少宁在世界每一处地方都有女朋友。”妒意一下子涌上来,一发不可收拾。他去会女朋友而忘了——打电话?他们去狂欢吗?他们——啊啊,简直不能再想下去,否则她会发疯。 神思恍惚的连电脑上的字都看小清,与其这样一事无成,倒不如请半天假回家——犹豫半天,他可会打电话来公司? 真是矛盾为难。最后还是捱到下班才打道回府。 进门第一件是扑向电话,好失望好失望,没有录音,他没有再打来。 从早饿到现在的肚子再也支持不住,她为自己煮碗面,胡乱吃了。 坐在窗前看海景,一边打开电视驱散屋中冷寂。全身的弦都拉紧,全神贯注在那寂然无声仿佛沉睡的电话上。 电话铃果然响起,她惊跳起来,抓起电话时声音急促,大口大口的喘气。 “哈罗,伟克,”他自报姓名。“家裹好闷,能不能让我上来看电视?” 他永远像热情开朗的大学生。 “来吧。” 三分钟,他已来到,穿着凉鞋短裤,地道美国年轻人的街坊装,非常亲切。 他一屁股坐在电视前,好像回到自己家里般。然后拍着沙发叫:“过来,我们一起看。”但眼睛仍在电视上。 “要喝甚么?”她问。 “可有啤酒?”仍是目不转睛的对着荧光幕,十分孩子气。 把啤酒递给他,她不着痕迹的坐在电话旁。再接不到少宁电话,她会心焦至死。 广告时间,伟克终于看她一眼。“咦?你有甚么事?眼中尽是焦虑不安?” “等长途电话,妈咪的。”她胡乱地说。 “她不打来你打去啊!等甚么?” “美国打来便宜很多。” “钱算甚么呢?至少可以令你安心。” “其实我也不心急,也许妈咪不在家!” 电话铃就在这时响起来,虽然就在她身边,她仍惊跳而起,呆了三秒钟来接听。 她才“喂”一声,喉咙就梗塞了,再也发不出声。是他,是他,谢谢天,电话终于来了,一天的阴翳消散。 “对不起,昨夜到达时太累,一觉睡到现在。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少宁一口气说:“整夜都梦到你。” 她吸吸鼻子,令自己声音更自然些。看见伟克用一对好意外,好怀疑的眼光对着她。 “你——在哪裹?” “罗马啊!你忘了?这是我第一站,今天下午飞法兰克福,再经曼谷就回来,”他似乎说得咬牙切齿。“你想我没有?嗯?你想不想我?” 她轻轻吞下一口口水,“嗯”了一声。 “怎么是“嗯”?你说,我要你说。” “想。”她破涕而笑。他也稚气。 “恨不得立刻飞回来,又或者把你缩小,放进我衣袋;最好是把你吞进肚子,吃掉,那你就永远跟我一起了。” “胡扯。”她喜悦。“为甚么那么快回来?不是要一星期吗?” “跟人换班,我不想停留欧洲,我要立刻见到你,立刻。” “不累?” “见到你比累更重要,我年轻,不怕。” “还是要保重。”她小心说话,到底伟克还在一边好奇地望着她。 “昨夜你去了哪襄?和谁?” “你在哪裹打电话?飞机上的电话可打来我家吗?”不方便回答,只好反问。 “飞机在中东“巴联”机场加油,全机的人不但不许下机,连机窗都要关上,为军事理由,连照相都不许。我用小小手段走后门才能偷偷在机场打给你;你不在,当时真失望得想立刻飞回来。” “有事?” “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他说得情深动人。 “下次不要这样。那个国家如违反他们的规条法律是要判死刑的。” “为你,做甚么都值得。”这句给她的感觉不是信口开河,而是好真实,好有诚意。 她没有遇过这样的男人,一见钟情又火烧一般的狂热,她觉得自己在慢慢熔化。 “我——等你。”她说。 “你旁边有人?个方便讲话?”他惊人的敏感。“谁?阿荻?” “不,不是。美国回来的朋友,我们住同一大厦。或者你也见过,那天在许家派对上。”她说得有点口吃。 “那个高大的男孩子?”他说:“虽然他威胁不到我,但我不允许任何男人在你身边。你记住,我的妒忌是疯狂的,会做一些我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事。” “说笑吗?” “SERIOUS!”他认真的说,“你一定要了解我的个性,这很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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