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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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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会后悔?”他问。 “每个人都会后悔,无论是谁。”斯年摇头。“因为 没有任何人能保证这一辈子不做错事。” 家瑞想一想,点点头。 “你说得对,很对,”他再点头,“我们作任何决定 前都必须三思。” “也应该接受好朋友的劝告。”斯年微笑着。 家瑞也笑了起来。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是吗?”他说。 斯年看蕙心一眼,点点头,默认了。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吃东西,坐下来慢慢谈。”他 说。 “不只一餐,我今夜就住在这儿。”家瑞说。 “没问题,来我宿舍挤一挤。”斯年拍拍他。“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同学时曾彻夜长谈的事?” “现在不行了,要我一夜不睡,第二天连眼睛都睁不开。”家瑞说。 “文珠、费烈他们怎样?”慧心问。 “很好,一切都好,”家瑞说得有点夸张,“尤其费烈,就快做父亲了,心情紧张,比他谈恋爱时更没空,每天都陪着太太,形影不离。” “他不觉得疲倦。”慧心故意问。 家瑞呆怔一下,然后苦笑。 “他应该还在蜜月期。”他说。 “或者他是个比较没有幻想的人。”斯年打趣着。 “我看家瑞也不’是爱幻想的人。”慧心说。 “人不能只看外菱,要家瑞自己才知道了。”斯年笑。 家瑞没出声,脸却红了。 家瑞今天总是脸11,他以前绝不是一个爱脸红的人,他严肃、正派、认真又善良。 今天他爱脸红,有原因吗? 斯年把他们带到学校附近一家意大利餐厅,小小的,却很舒适,里面多半是学生。 “我不吃‘披萨’。”慧心坐下就说。 “为什么?伯胖?”斯年望着她。 除了关心之外,他眼中还另外有些什么,家瑞看得出来,那和他在香港时不同。 “我希望胖一点,却受不了那股味。”慧心摇头。“我吃火腿通心粉好了!” “我们吃‘披萨’好不好?”斯年问家瑞。 “好,对吃东西我没有意见。”家瑞说:“什么方便就吃什么。” “对结婚你不是这样吧?”斯年又打趣。 他今天仿佛有意和家瑞作对似的。 “那——怎么可能?”家瑞迅速看慧心一眼。“哦,香港的朋友托我问你们好。” “我们?”斯年摇摇头。“没有人知道我在这儿。” “他们问候蕙心。”家瑞又有些不自在。“若他们知道你也在,会漏了你吗?” “你在香港找过我吗?”斯年忽然问。 “文珠和费烈都找过,”家瑞说,“教会的人都说你不在,没有人说你在这)[。” 慧心望着斯年,斯年却皱眉。 “怎么?有什么不妥?”家瑞疑惑地。 “留在这儿——是斯年自己决定的”慧心说。 “是吗?我以为是教会派他来的。”家瑞恍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大概不会,我也不清楚,”斯年摇头,“反正已经留下,有什么问题也是没法补救的事。” 家瑞凝望斯年半晌,眼中掠过高兴,却又有一丝失 望的神情。 但是——他为什么失望? “我若是你,也会这样做的。”家瑞说。 斯年感激地点点头。 “我——很矛盾。”他说。 “这是可以理解的。”家瑞正色地说,这一刻,他的神色巳恢复了正常,像以前的他了。“自己的幸福重要,当年你做神父只是一时冲动,并不真诚,其实——不做神父,你也可以侍奉神为工作的。” 斯年想一想,不置可否。 食物在这时送上来,他们开始低着头吃,似乎——每个人都在想着心事。 “蕙心,”家瑞轻咳一声,“听说你在这边念完三个月就可以拿到MBA,因为这是最TOP的课程,浓缩而精要。” “大概是吧2我觉得所学的一切都很有用,可能是因为我有六年的工作经验,所以,念起来并不感觉吃力。” “有人说在我们公司工作十年,就绝对有资格拿一个P。H。D学位。”家瑞说。 “这就不知道了,”蕙心笑起来。“其实这些头衔什么的我已不觉得重要,也不过如此罢了。” 家瑞定定地凝视她半晌。 “你这改变实在可喜。”他说。 蕙心微笑望着斯年一眼,满是感情地。 “人总是会变的,受一次挫折,学一次乖,随着年龄的成长,我们会觉得以前想的太可笑,然后就会改变,一切纳人正轨。”她慢慢地说。 “是否还会留在美国实习一个月,”家瑞问。 “是。”慧心显得毫不在乎。“斯年会陪我。” 她说得极为肯定,十足的信心和把握,似乎——斯年早已答应她似的。 或者这是一种心灵相通。 家瑞转头望斯年,他几乎没考虑就点了头,谁说不是心灵相通,有默契? “我会陪她。”斯年肯定地说。 “教会方面——会同意吗?”家瑞问。 “我会写信回去,而且——那一个月的时间我也会申请在纽约教会做点工作,绝不会浪费时间。”斯年说。 “一切都似乎安排好了。”家瑞笑。 “从末安排过。”斯年看着慧心。“不过——应该如此,是不是?” “是。”慧心开心地笑。“当然是。” “已经有了春天。”家瑞由衷地说。 自从他神色恢复后,连讲话也风趣多了。 但是——他为什么神色不正常? “春天?不,是秋天。”蕙心笑得好开心。“因为秋天最美,美在意境和味道,秋天最缠绵,而且——我应 该处于秋天——以时间来计算的话。” “秋天最缠绵?”家瑞望着斯年。 “歌是这么唱的。”斯年不置可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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