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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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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依惊得说不出话来,事情比她想象中复杂得多,什么日本山口组,什么大头目,什么情妇──咦?别人的情妇怎会是家俊的未婚妻? “松田佳──回港做什么?” “见你。”陈警司又笑起来,“她要看看抢去她地位的女人。” “可以不见她吗?”她害起来。电影里黑社会头目的情妇,都是很可的人。 “那么继续躲在我们安排的地方,等案件告一段落,结束时你才露面。” “但是──”她很为,难该怎样说呢?“我不希望与贺家杰住在一起。” 陈警司中又有那种奇怪的光芒,嘴角还有丝神秘得很特别的笑容。 “在一起我们容易保护。”他说:“再委屈几天,我相信,事情快将结束。” 陈警司奇怪的眼神和笑容令她退缩,好象有什么秘密被他抓着似的。 她又回到那豪华别墅中。 家杰用深思的眼光迎接卓依。 “陈警司──找我谈话。”她十分不自然地说了谎。 他没有反应,沉默地移开视线。 明显地,他变得冷淡。 是不是陈警司在她回来前与他通过电话?她无法不心虚。 午餐后,她避到卧室,无聊地翻看许多警方预备好的杂志。 听见家杰回卧室的声音。 没想到一夜之间家杰也不同了,是她昨夜的某句话得罪了他?或是不高兴她今晨不告而别?也罢,离开这儿后与贺家的关系就此告一段落,从此各行各。家杰这样最好,免得有所牵挂。 黄昏,女警通知她晚餐时她才下楼,与家杰客气地打着招呼,谁都没有说话,互相有意避开对方的视线。 同桌的警方人员有说有笑,更显出他们的沉默寡言。 “不要担心。”女警对他们说:“听消息,贺家俊很合作,你们不用困得太久。” “还有什么消息?”卓依和家杰同时间。 两人交换一眼,都尴尬地笑了。 “不知道,我们还未够资格知道详情,问陈警司吧。”女警摇头。 “家俊承认有罪?”家杰皱起眉头。 警方人员有的摊开双手,有的耸耸肩。 “所有情况全保密,我们听的也不过小道消息,不能作准。”他们说。 “你们不负责这件案子?”卓依问。 “这是警方与廉政公署合作的事,只有上头的人才明白真相,我们只奉命办事。” “与廉署有什么关系?”卓依吃惊。 “谁知道?” 晚餐后,大家都聚在大厅中看电视,那些节目并不适合卓依和家杰,但他们都留在那儿。这么早回卧室,一定闷坏。 “我──可以去花园走走吗?”卓依问。 “最好别去,否则要我们陪。”女警说。 “情形不是那么可怕吧?”卓依失笑。 “事情可大可小,不得不防万一。” 家杰坐在一角的落地灯下,不知他从哪儿找出一本书,安静地看着。 灯光下,他脸上的肌肉还是绷得紧紧的,不能松弛。他的眼睛十分专注地盯著书,本看得一本正经,认真得令人奇怪。 卓依偷偷地注视着他,好久好久──起码十多分钟他都不曾翻页,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定点。他睛不痛吗? 再过十分钟──卓依忍不住想,他在看书?或是想心事?或是故意扮成那样?虽然他拿著书,神思却已飞离千万里。 女警也发现了这情形,她对卓依笑一笑,悄悄起身往他那边走,想出奇不意地抢掉他的书。才走两步,他却已惊觉,抬起头,握紧了手中书,望着女警。 女警知玩笑开不成,只好摊开双手笑,回到座位。 家杰的视线又回到书上,翻一页,夸张地移动珠一行又一行。 卓依心中流过一抹柔情,无法解释地,她得他那模样是故意做给她看的。为么要做给她看?却又猜不。 十时,她再无耐心坐在那儿,说一声晚安,径自上楼。 为什么要把气氛弄得这么僵呢?似乎是她和家杰联手做成这样的,她──她也不明白自己,想接近他,又怕接近,好象在他旁边就会有危险似的。危险?!是这两个吗? 忍王住笑。家杰怎么会变成危险人物呢? 靠在床上看杂志,精神完全不能集中,心中总挂着某一件事──十一时,她听见家杰上楼开关门的声音,松一口气,他回房了。心中的牵挂移开。 她牵挂他? 卓依牵挂家杰──彷佛是好久的事,又像只是才开始。他是兄弟,他是好朋友,他们在思想行为、生活上都合得来,他们在一起时很舒服,很安详,很自然,他们互相很支持。 他们同处时甚至没有性别的分别,牵挂?她仔细地,从头到尾感觉一次。是,牵挂,是这两个字。她心里挂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神经,吸吊着她的视线。敲动着她的心钟,他──他──他── 电话铃响起来,吓了她一大跳,抓起电话时仍在喘息,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谁?是我──喂。”简真口不成言,语不成声,乱七八糟,一塌糊,“我是卓依。” “家杰。”他的声音。 啊,是他,家杰。 心脏莫名地剧跳起来,彷佛要跳出心口。 “家杰,你好──哎,你好。”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有事吗?” “能够聊聊天吗?”他平和安静。 “当然。”深深吸一口气,“刚才你一直在看书,不敢打扰。” 话才出口,恨不得打自己一拳。说得这糟,哪壶不开提那壶。 “看书?”他自嘲般地笑起来,“今天我不知道在做什么,很紧张,好象无数对眼睛望着我,手足无措。” “我不知道。”心中有莫名喜悦。手足无措,为什?为谁?她吗?“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他问。 “我──不知道是否昨夜说错话──” “你没错,你的一切都对。”他急打断她的话,“也许──是我失言。” “没,有你很好,你一直支持我。”她抢着说:“你帮了我很多,很多。” 他又笑起来。见不到面,隔着电话线,两人都能更自然相处,很特别的情形。 “我们在说什么?”他像在自问又像问她,“今天──你很沉默。” 他何尝不是?她没说出来。 “很多事我必须思想,脑子里很乱。” “我也是──我大概是自寻烦恼那一类的人。”他说。 “我不自寻烦恼。有烦恼时,我大吃一餐或癫它一天,然后把烦恼扔开。”她笑起来。 卓依寻回了以往开朗也乐的个性。“天塌下来有比我高的人顶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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