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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人多,会比较热闹。”冷敖也说。

  “不。还有一位,”陈荫窘迫地:“是我的同班同学,黄筱琴。”

  筱琴?晓晴?是同样的字吗?国语读音一样。

  “欢迎,当然欢迎。”晓晴立刻后望。

  陈荫招招手,一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子走出来。她和晓睛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但眉宇间有点相似。

  陈荫为他们介绍。晓睛、雪凝互望一眼,都释然的笑起来。陈荫已不再固执。

  “那么我开一辆车。”温若风望着冷敖:“你们先走,我跟在后面。”

  “0K.”于是雨浓开车。

  一路上,两部车子都开得很紧贴,很稳定,一直到达粉岭一处可供野餐、烧烤的地方。

  温若风还是有点古怪的样子。但是陈荫却已坦然,他的全副精神都贯注在黄筱琴的身上。

  他终于接受了雪凝的劝告,除却巫山另有云彩,是不是?他终于没有傻下去。

  他们围在一起吃东西,谈天说地,又有人打羽毛球,还跳绳,十足中学生一样,但大家都快乐。

  惟独若风,他一直落落寡欢,斯人独憔悴似的。看在雪凝眼中,心中有点过意不去。

  “怎么不打球?”她问。她主动地走到若风身边。

  “哎——让他们打吧,我没打过羽毛球。”

  “可以学,很容易的。”她笑:“今天——你看来不很开心,”是不是?“

  “我——雪凝,有一些事我早已知道,但一直瞒住你,我心里很不安。”他说。

  “哦——”她好意外。

  “其实——我早知道淑贤、坚志和雨浓的关系,我也知道前一阵子雨浓离开是送他们回美国,但是——我没讲,我——自私!”他颓丧地。

  “不要这么讲,”她始终微笑:“这些事,后来雨浓都全告诉我了,也不是很重要。”

  “我觉得对不起你。”

  “讲笑话。你是我最好的老师、兄长。”

  “还不是朋友?”他凝望她。

  “当然。我们是朋友。”她带笑。有一丝犹豫。

  “这样就好了。”他展颜而笑:“我一直在担心,你甚至不当我是朋友。”

  “我只是个普通人。”

  “是。谁都是个普通人,你特别一点,雨浓更特别一点。”他说:“其实雨浓和淑贤的事,留学生圈子里传得很盛,所有人都说他伟大。”

  “感情的事有什么伟不伟大的。”

  “他对淑贤根本全无感情,却牺牲自己来帮她,这很不容易,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的。”

  “那倒是真的。”她点点头。

  “若男走了我就更孤单,”他突然说:“我极少朋友,因为我挑剔,所以我不想失去你们。”

  “我们永远是朋友。”她温暖地笑:“你可以随时随地来找我们——当然,希望你合群一点。”

  “我不合群?”

  “你比较沉默、孤独,有时还有点怪怪的。”

  “真的。可能我心中有事——以后我要改。”

  “你在学校的态度就很好,同学们都说你”温暖如风“。你可知道这外号?”

  他呆怔半晌。

  “怎么,你不知道?”她问。

  “不。我知道,有同学告诉过我。但是——由你讲出来,感觉完全不同。”他窘迫地笑。

  你真的温暖如风,尤其在上课时。听你讲课实在是种享受。我很喜欢。“

  “真的?真的?”他不能置信又喜出望外:“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以前我——不敢也不好意思讲,我一直尊敬你是老师。从今天开始,我们是朋友。”

  “是朋友,太好,太好了。”他由衷地笑。

  “还有。希望你早日”不再孤独“。”她顽皮地。

  “以后不会!”他怪难为情的:“以前有点固执,心中左思右想定不下来。今后我会安定了。”

  “太好了,风已定,是不是?”她开心地笑。

  雨浓打完球,满头大汗地走过来问:“谈什么?这样开心!”

  望着她的眸子坦然深情。那感觉——是了,就是永恒。他本身就是个永恒的人。

  “我们几个,风、雨、雪、晴、荫都齐了,只有哥哥是敖。现在风已定,雨已停,雪已融,荫已过,只剩下了晴空万里。雪凝微笑:”看,晓晴和哥哥,打球打得多好,他不再冷敖,是不是?还有陈荫,他脱出了自造的框框,满面阳光。“

  “你倒想得周全。”雨浓摇头:“我们全变了天气。”

  “人生也如此,”若风也说:“阴晴圆缺,高峰低潮谁又能控制、掌握?”

  “阴晴圆缺,高峰低潮虽不能控制,但我们至少能把稳自己方向,这最重要。”雨浓说。

  “是。以后我也不吹无定向风了。”若风释然地笑。

  年轻人,实在不该有太多的阴翳、太多的低潮,因为阳光始终在我们身边。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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