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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她挽着他的手坐到桌边,桌上除了一碗已糊掉的海鲜面之外,还有蜂蜜蛋糕、饼干,与一瓶牛乳。

  “都冷了,不介意吧?”

  “不。”他轻轻地回答,看着她像个忙碌的小妻子一般为他张罗吃食,久违的温馨渗入他向来冰寒的心口;他以为那些情感已终生远离他了。

  “吃一口,好吗?”她端着大碗,夹了一口面到他唇边,怯生生地怕得到他的拒绝。

  他双手伸起,圈住她腰身,让她坐在他膝上,两人之间只隔着一碗面。他张口吞下了面条,灼人的眼眸始终不瞬地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即使只点了一盏昏黄小灯,她的羞怯仍一览无遗。

  想躲开他吞噬人一般的黑眸,但身子却由不得大脑下指令,只能任他吸引,牢牢让她神魂俱失,连躲开也做不到,直至红晕已泛滥到颈子上了。

  他接过筷子,也捞了口面喂她。粗枝大叶的下场自是留有一长串垂在她唇边,没法子让她一口吃下,他低下头,吸住面条的下端,接收剩余的面,无可避免地唇舌交缠,灼热燃烧不已,辐射到四肢百骸,激越震荡的感受令他们同时战栗颤抖不已。

  她感觉到他身体突升的热度,与倏然的紧绷,女子天生的直觉令她动也不敢动,面孔红到可以挤出血也似的。

  但也只有这样而已了。他深吐了好几口气,平缓气息:

  “我不会对你乱来,你还太小,而且名分未定。”

  她吐不出言语,轻喘间有着如释重负。她早已明白他狂烈的心性之外,还额外有着体贴,尽他能做到地去体贴她。他有优良的自制力,致使他逞凶好斗,却绝不可能沦为无恶不作的坏人,因为他能自制,也有足够的冷静,决定了那样的未来生涯并不代表非要为害他人不可。

  这个认知令她安心,虽然他永远脱离不了血腥。

  她看到他眼中有关心,笑了出来:

  “我没有吓坏,也不是怕——把身子给你,我只是怕不曾经历过的事,书上说——说会痛——”声音转为蚊吟也似,愈来愈难以听分明——老天,她在说些什么?

  他的表情也变得有点别扭,不发一言。

  她发现了,问:

  “怎么了吗?”

  “我看过女人的身体,也摸过。”他沉声说着:“我母亲住院时我帮她清洗过身体,后来也有一些女人来委身,但我不曾做过那种事,不是没有过冲动,我一直以为不该在一无所有时对这种事太过投注。”

  所以,他们相同的青涩。

  她盈盈大眼看着他,语中夹着乞求,但又不确定。

  “你——会想要其他的女人吗?”

  “我只要你。”他的陈述便是允诺。

  “会很久很久吗?”她问得好傻气。

  他搂紧她,吻住她唇之前,回道:

  “一辈子。”

  她笑了,但眼泪也同时垂了下来,怕惹他不高兴想要拭去,他已伸手轻抹了——去:

  “小心,还捧着面?”

  她这爱哭的毛病只怕一辈子也治不好了,但也发现自己渐渐不在意了;只要是喜极而泣,他就不介意。

  叶蔚湘将碗放回桌子上,搂住他腰,面孔埋在他颈子中,柔声道;

  “我爱你。”

  他为之震动,将她搂得几乎不能喘气,鼻息吐纳在她头顶,久久才低哑地回应了她: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第五章

  以中部的势力而言,巨锣帮其实是上不了抬面的小组织而已,顶多可以说是凝聚了数十个心怀“大哥”梦,身手胆识都没什么可谈的小混混罢了。

  然而由于这种不上不下的帮派并不在少数,所以他们存于黑道中,也就可有可无地不显得怪异了。不过想要生存下来,并且不被大帮派消灭,最好的方式当然是依附某大帮派,平时各自为政,偶尔代人跑跑腿,那么老大哥吃了肉,他们也就得以喝一杯汤存活下来了。

  近来他们被一名高中生弄得灰头土脸的事早已不是新闻,帮主陈大成决定亲自出马,将那不知死活的小鬼给解决掉。拳头硬又如何?一颗子弹够他回老家见列祖列宗了!这种小鬼留不得,除了面子问题外,还因为他单独一人面对黑道却不落败,引得中部其它帮派的注意,有些帮派甚至有心要吸纳他入组织,搞不好铁血堂早有这种打算,一旦那小子坐大了,还会放过他们这些人吗?他陈大成再呆也知道对手坐大的可怕,还不如趁他没有任何势力时一枪将他毙了,一举数得,所以他非做不可。

  一个小组织要买枪并不容易,负担也嫌太重,不过他仍付了一大把钱叫人弄来了两把黑星手枪,除了要解决掉耿雄谦那小子之外,也因为接来了一件生意。

  手下老毛挂下电话道:

  “老大,一百万已经汇到账户中了。”

  “那个人来台中了吗?”指的是他们要杀的人。

  “今天晚上会在桂冠酒店住房,明天他会去律师事务所交一些证物。”手下们全因突来的财富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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