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席绢 > 相思已是不曾闲 | 上页 下页 |
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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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惩罚她的叛逆,叶蔚湘被禁足,在寒假之前的假日,都不许出门,连寒假都得看父亲怒气消了与否决定她可以出门的次数。 家人舍不得饿着她,中午风波过后,母亲与兄长都进来送一些食物,也想听她心中在想什么,最后无功而返,仍是不忘叮咛她要写悔过书,亲自向父亲道歉。 夜深了,即使是周末,叶家依然有十点熄灯的习惯。 她坐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书桌上摆着分毫未动的晚餐,连同下午的点心,没一样进入她腹内。 一袭柔白的棉睡衣实难抵御冬天的冷意,将自己缩成一团根本无济于事。 她的委屈、心事,无法对至亲的人倾吐,胀满了胸臆,就是说不出唇;软弱的身躯期望投入那具温暖的怀中接受抚慰,只要他轻拍、轻搂,心便安定了下来。只有他才是她的世界,然而恋情对于他而言是太浪费时间的事,他总是忙的,打打杀杀、逞凶斗狠给了他十足的快感,能拨出柔情的一面给她依靠是多么不容易。 爱情是女人的全部,却只是男人的调剂。他那双闑黑眼眸中狂热的光芒只为他未来的事业闪动,不是为她。 因为不愿想明天以后,也没有打算让生命存活得那么久,所以他打起架来是不要命的。以前他可以随时面对死亡,但现在他必须顾及她这个——麻烦。 似乎她总造成别人的困扰,全都因为她没用且软弱。 由于有这样的顾忌,所以除非他自动前来,否则纵有千万思念,她也不敢任意去打扰他,怕他烦。既是自己选的路,眼泪当然要往肚子里吞,此刻的泪水倾泄、独自黯然销魂,全是自找的,不能怨,不能海,泪——也只能偷偷地流。 窗口那边传来奇异的声响,她泪眼婆娑地抬头,讶异得圆瞠了杏眼。呀——呀——怎么可能!?这里是大楼的五楼,并且大楼四周装有保全设备,每一个入口处都有警卫呀,不可能有人进来,但是,耿雄谦正站立在窗外十公分不到的平台上轻敲她的窗户! 她连忙跑过去拉开玻璃窗,让他跳了进来,双手紧抓住他衣服,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来到她房间;这里是五楼呢! “你怎么又哭了?”他皱着眉,伸手抚她面颊,弄了一手湿。 她很快地拭干泪水,急切低问: “你怎么上来的?” 他低首吻了她好一会,才领她到窗边,道: “由顶楼搭缓降梯抵达五楼,再来就方便多了。我以前在保全公司工作过,知道怎么躲过那些红外线扫瞄,设计得再周密的保全设计,也会有漏洞可寻。” “老天——缓降梯并没有设在我窗户这一边,你是从东边的墙攀来我这靠南的窗口吗?那又怎么知道——”她面孔苍白了起来。 他关上窗户: “几次送你回来,发现这一间的灯光亮起时,正巧与你回家门的时间符合,赌了一次,果然没猜错。” 他环视她十五坪大的房间,比他的小套房大上一倍,精致数十倍。这种华厦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当然内部陈设不会太糟,大多都出自设计师之手。 她的房间有名画、有精装书、有原木书柜、有暖呼呼的地毯,还有区隔开的起居处,里头摆放着进口的椅组。她的大单人床看起来柔软得很好入眠,还有一些名贵的古董摆饰,营造成一种叫“品味”的东西,烘托得她书香气质更加芬芳。 他这个从不自惭形秽的人,竟因此而感到不舒服。从未强烈感觉到她与他之间种种巨大的差异,此刻容不得他视若无睹;他们确实是差很多的。 “雄谦——”她冰冷的手指覆在他手背上。 他转而包住她双手,并为她的冰冷皱眉。 “为什么不多加件衣服?” “忘了。” “哭到忘了?”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为她披上,让她坐在床上。 她贴入他怀中,细声说着: “我没想到你会来。” 只要知道他会偶尔想起她,就够她满足不已了,更别说他的前来令她万般惊喜。而最令她喜悦的,是发现他身上没有任何新添的伤口,衣服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洗旧的衣物上都是干净平整的。 能见到他完好无恙,真好。 今日他会来,是预料到明日必然会在打斗中受伤,她的泪水会令他皱眉心疼,而她泪水的开关,正好是由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所决定。当然他可以一别数个月,让她眼不见为净,置她的泪水于不顾,但他折服不了的是自己想见她的思念;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致命弱点,怕是永生永世不能克服掉的了。下次再来看她,必定是得好一阵时日之后,所以今夜他一定得来,好好看她,镌刻着她的形貌烙上心头,才抵得了日复一日的思念之情。 他是个拙于表达情感的人,用讥诮来面对世界才是他拿手的,但温柔——则是完全的陌生与笨拙。也幸好蔚湘是个安静的女子,她令人心怜地容易满足,他甚至不曾付出什么,时间、金钱、甜言蜜语——他都没有。 强自宣告她为他所有之后,他只会带给她泪水。 爱上他,会不会是上天给她的苦难? 对他而言,却是黑暗生命中的曙光。他自私得不愿放开。 她在他怀中动了下,望见桌上完好的食物,低问: “你饿吗?”见到他来,她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他听到她肚子传来的声响,也看到她羞红的脸蛋,笑了出来: “晚上没吃?嗯?” “我们一起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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