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席绢 > 亲爱的,你被我设计了! | 上页 下页
二〇


  “妈妈!已经中午了,您睡好久了。”小丹芙率先发现呆立于门口的母亲,抱过球,跑近她,红扑扑的苹果小脸洋溢着健康的红润光采,直教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古泉莲吟弯下身,亲了女儿一下:

  “吃中饭了吗?”

  “爹地说要等你起床才开动。”

  “哦。”她压根儿没胆把目光往上移去对上他炯炯的眼瞳,只好很努力地看着女儿天真的小脸。

  小丹芙凑近她,低声地问:

  “妈妈,你们睡在一起,是不是代表我将可以有个弟弟?”

  古泉莲吟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天,小丹芙都看到了?女儿向来早起,当然会去她房里找她,也许就是丹芙把东方磊挖出棉被的——老天,羞死人了——红潮一路攀升到古泉莲吟的头顶,初醒时的臊热再度攻占了她全身感官。

  “我可不可以期待一个小弟弟?”丹芙问。

  “丹芙,妈妈目前没有生小孩的打算,明白吗?”她很困难地开口。混乱的大脑找不到更好用的词句来拒绝女儿的要求。

  “为什么?”

  问话的人并不是小丹芙,而是不知何时立于丹芙身后的东方磊。

  口气中的不善令莲吟的一颗心吊得老高。

  为什么?他居然有脸问为什么?而她也居然为此感到心虚?真是见鬼了!她才是有资格发表不满的那一个呀!想到此,下巴不免抬了起来,与他对视:

  “我们有话得谈。”

  东方磊静静地凝视她,其中蕴含的压力存心让莲吟连大气也喘不过来。

  种种方面的对峙,她赢的机率比零更低。

  “先吃午饭再说吧。”他说着。

  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她无言的服从。反正,总有足够的时间得以让两人彻底地谈个清楚,而且看来东方磊也有长谈的打算,很好,他们总算达成了初步的共识了。

  将小丹芙遣离他们夫妻谈话的范围内,则是第二个共同目标。最好的方式是让小女孩好生睡个甜蜜的午觉。

  终于——

  东方磊双手横摆于胸前,凌人的气势打一开始就准备压得古泉莲吟喘不过气。

  老天,情况真是可笑,瞧瞧,这居然是有了真实婚姻生活后第一天的模样?对峙的感觉犹如谁家死了人一样凝重!古泉莲吟几乎忍不住要笑了出来,也同时想大大地叹息一声。看吧!早知道跨过夫妻界限是不妥的,但若要后悔,在此时而言也太迟了,唉——

  “既然你已是我的妻子,而七年前你并不介意生我的孩子,此刻就没有理由拒绝再为我东方家添人口。”他的语气简直像判官在宣布罪状。

  莲吟无言地看着他,很难让他明白彼时不同于此时,她无法再为生孩子而生孩子的去受孕——在没有爱的情况下更是不能。

  七年前的受孕,是为了一个自己心中的初恋,对幻想中的他寻一个结果,其中包含了感恩、幻恋,以及其它年少轻狂的冲动,才决意去为他生一个女儿。

  但现在根本不同了。他成了一个真实的人,飞扬跋扈地介入她生活中,带着不可思议的强硬与冷酷,而且不曾尊重过她意愿的应允与否,便强制改造她生活的轨道来配合他。这样的男人,与她暗恋七年的白马王子是凑不在一块的,即使他们都叫“东方磊”;对她而言,他依然是一个霸道的“陌生人”。

  在美国生长二十五年,并不代表她的思想行为会成为美式作风:大胆而性开放,完全的享乐主义至上!

  这是她一直做不来的,却也是她不愿去摒弃自身的保守随波逐流于肉体玩乐中的。也许,在内心深处,她一直在渴望着:一定有那么一个人,注定会来到她的生命中与她厮守一生,她得好好守着自己纯净的身心,当他来时,可以干干净净地将自己给他,一世无悔——

  在梦中,东方磊是她的白马王子,在生了丹芙以后,她便觉得此生再无遗憾,不愿去想嫁不嫁人或与男人交欢之类的事了;小丹芙身上系着她一生的爱恋。在现在,真实的东方磊以着让她惊吓的姿态强悍地闯入她单纯的生命中,强势掠夺,无法无天,甚至没有任何愧疚地自以为是理所当然,莲吟当真讶异了!

  这男人——与她的美梦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可不是说名分上正了名就代表她得缴出肉体与感情,以为“丈夫”这两个字足以解释一切的不合理。不,才不!他甚至还未对昨夜的“侵犯”来向她道歉,此刻居然还得寸进尺地问她为什么不替东方家添人口?

  东方磊等得不耐烦,又道:

  “还是你的道德观念与世人恰恰相反?当未婚妈妈比当已婚妈妈刺激得多?”话语中添入了讽刺。

  古泉莲吟咬住下唇回视他,沉吟了许久才挑出一些字句回应:

  “我不认为现在生孩子是好主意。”她无法在没有爱的感觉下去孕育生命,那对任何人都不公平。

  “别想敷衍我。你倒是可以告诉我,何时才是生子的好时机?”他讥诮的语气没有保留。

  “反正——现在就是不能。”她别开眼,几乎快要承受不住他语气中的逼迫。

  东方磊嘲弄地问:

  “你不会是想要在我身上寻找‘爱情’那玩意儿吧?小女生?”

  “没有!”迅速回答的语气表达了她的心虚。天知道,在他身上得到“爱”是她千盼万想却又明知会失望的事,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也——不会给她。她永远不敢或忘是什么原因使两人缠在一起的,而他已认定她是罪人,没有立场去与他争取些什么;她根本——连想的权利也没有,哪敢再对他提出?

  “没有最好。那么,我是否能下一个结论,你会给我孩子?”又添了一句:“而且不再偷鸡摸狗地去用那鬼试管来‘造人’。”

  这是他一辈子也不准备原谅她的事。

  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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