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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一杯茶水递了过来,好体贴哦!

  “多谢!我正渴呢!”咕噜一灌到底。

  直到看到递茶人正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大蛮夷后,她才一口水喷了出来;要不是韩霄抱妻子闪得快,云净初铁定逃不过茶水的射程。

  “你要死啦!站在人家身后算什么君子!”范小余大吼。

  朱追阔又将她“吊”回手臂上:“我看上你。”

  咦?!表白呢!她一楞一楞的,脸蛋也渐渐红了。

  “嗯?”

  “所以我承认自己眼光果然有问题。”

  不待小佳人回神哇哇大叫大吼!朱追阔扬着笑声扛佳人而去也韩霄将妻子抱向卧房,放她坐在拱形窗口前的躺椅上,转身拿了件披风为她添上。然后搂她靠在怀中,共同听雨。

  “我想再过数日,霁会回来。”

  “表哥?那他会带回表嫂吧?”她天真地问,至今依然深深认为韩霁逃婚是为了一名女子。

  韩霄淡笑,一手贴在她颊上轻抚。

  她感觉到他的笑,不明白地问:“怎么了?”

  “或许。”

  他的回答令人摸不清头绪,她抬手覆于他手背上。

  “什么?”

  韩霄气息拂于她耳鬓:“他会回来,也许也会带回一名佳人,但那并非我们的重点。”他声音更为低沉:“我们可以离去了,净初,希望这对你而言会是个好消息。”

  她震动了下,忧虑占据了心头,没有说出任何抗拒的话。他总有一天会认知到带地出去是件丢人的事:当他意会到时,恐怕是她破碎的自尊换来的吧?

  “金丝雀之所以养在牢笼中,是因为它自知虽失去自由,但得到安全。它是没有与天对抗的能力的。”

  “别再说出会令我不悦的话。”他搂紧她以示怒气,他气她总放任悲观去接管一切,凡事皆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他会让她改掉的,当她踏出这座“安全”的牢笼之后。

  这宅子弥漫了太多伤心,发生过太多教人遗憾的事,无须他再来添一笔。

  韩霄看着妻子沉静的面孔,心下一阵阵痛楚。她的青春年华不能因失明而失去该有的光采。他也不要三从四德的教条束缚住她的心。

  她已太习惯隐藏自己,一味地关注他人,而不去在意自己的需求,在成亲之后,她更像个“好妻子”,以他为天,不吵、不闹,在意见相左时,吞忍退让。

  他的确是固执又死硬的男人,但并不代表他是那种专制到不允许妻子发言的男子。他希望她能有自己的信念,不要以迎合他人为先,置自己理念于无所谓。

  她何时才能明白呢?

  婚后的第一次风暴,来自他们成亲的第二十天,那日,雨一直没停过,由夜里下到晌午,风势渐大,由飘雨转为疾雨,宣告不寻常的开端,下得人心烦。

  这日,韩夫人拜访凌霄院,在听到他们夫妻二日后决定起程离开后,辗转了一夜,终于挨到韩霄出门许久,她才由佣人撑着伞冒雨过来。

  她不能不来,因为她明白韩霄这么一走,怕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韩家人丁已够少了,他们这一走,偌大的宅院死寂一片,这景、这人,怎能不教人唏嘘?

  而且,净初打小生活在此,被人服侍周全,一出了门,就不知会吃到什么苦头了,基于亡姊临终的托孤,她连想都不敢想让净初去过那种餐风露宿的日子。

  韩霄把她当正常人看,很好;但倘若有不便之处,也应该加以体谅,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不行,她必须阻止,留不住韩霄的脚步也就算了,但净初断然不能受苦。

  挥退佣奴,韩夫人领着云净初回房,在卧房的前厅坐着,准备开始游说。

  “娘,您今日前来是?”

  感觉到韩夫人的紧张,云净初体贴地起了个话头。

  “净初,你真的愿意离开这儿吗?”

  “他是我的夫君,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对于离去,她何尝不惶恐?可是,她怎能任性地去反对丈夫呢?韩霄对她够宽厚了。而她真的怕他生气,于是,什么也不说了。

  “他没有权力这么做!他不知道对你而言,外面有多么可怕吗?他为什么不留下,为什么不替你想?”这时,韩夫人完全站在云净初的长辈立场去批评,不愿记起自己是韩霄的二娘。

  “娘,别说了。”

  “住在家里有什么不好?佣人伺候着,衣暖食丰,好过餐风露宿,百般不便。你这样细致的人儿,是姨娘小心拉拔成的,怎能见容他去糟蹋?净初,姨娘相信你是不愿过那种生活的。对不对?”

  云净初叹了口气。

  “我是有些怕,可是,也许出去走走当真也是好的。韩霄说要带我找名医。”

  “真要找名医,也可以请回山庄呀!”此时,韩夫人真的有些悔很。也许韩霄是爱净初的,两情相悦而成亲是件美事,可是,她没想到这婚事会使甥女抛掉锦衣玉食,过着流浪的生活。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把净初嫁与自己儿子算了!因此她毫不考虑地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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