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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洛九儿拍拍胸口,好险好险!差点就被甩出马车去了。一抬眸就对上了楚送月深思的眼眸,幽深如海。

  她用力眨眨眼,唇上忽然传来了异样的感觉……有点湿润的温热的痒痒麻麻的……完了,她心里一沉,难道庄主准备兽性大发了吗?

  “庄主……”

  “先夫?”楚送月稍稍偏开了头,似乎还没觉得这姿势有多暧昧,刚才是因为用力太过才贴上她的唇,并非他存心要应便宜,只玩味着这两个字。他半眯起了眼眸,望进她的眸子。因为听到他重复这两个字,寡妇的脸色显得有些慌乱了?掌下的身子是单薄的,却不似如眉的单薄——那种定要人小心翼翼呵护着的,稍一用力便会折断的单薄,温润的感觉自掌心传来,他定定望着眼前这张圆圆的脸,不禁迷惑起来。

  为什会……一模一样的脸,他从来没兴起性子去比较过?却在面孔完全不同、个性南辕北辙的两个人身上游移?看着她,总是想到如眉呢?

  “先夫吗?如何呢?”他放开她,让她在位置上坐好,手里害有淡淡的体温,唇向上扬起了笑,“你的先夫,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很值得人玩味啊。

  “他……”洛九儿垂头,语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泄气,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左耳垂,“奴婢不记得了。那时候,奴婢还是个傻姑娘,对他,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他望着她的动作,先愣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忽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傻姑娘吗?我倒觉得,你现在好像也不见得聪明。”

  什么意思?她怔然望着他,冉低下头,忽然想不透了。好像有很多暗示,却偏偏什么也没说。

  一路默然。

  等马车到达五行庄的时候,望休已在大门口候了一会儿了。一见马车回来,他连忙走近,“爷,您可算回来了。”

  楚送月下得车来,看五行庄里灯火通明“怎么?”

  “那个……”望休的话在看到洛九儿自马车里探出头后顿住了,这个……深更半夜,孤男寡妇,原来大家传的庄主和顾嫂子有暧昧不假啊!他忍不住想伸手在头上擦擦汗,又想起是冬天,只好放下手来。

  一转头看到爷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好像目不斜视的样子,但眼角的余光明明锁着顾嫂子蠢笨如猪地下车,而唇角则是个莫测的笑容,望休终于忍不住撩起袖子擦了擦额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你说什么?”楚送月看着望休。

  “呃……那个,四王爷来了。”好险,差点被爷看到他在偷看,望休跟在楚送月身侧,连忙答道,“我爹正在前厅陪四王爷等您回来。”

  是吗?四王爷不是被密旨召回宫了?怎么突然来?就是马不停歇地一来一回,现在也没到这里,那么,只能理解为他抗旨不遵来了这里?有趣了。

  楚送月的脚步未见加快,一径地气定神闲走着,在看到寡妇自以为他没注意偷偷摸摸朝厨房去了的时候.露出了缓缓笑意。

  “笑得如狐狸一般狡猾,你又在算计谁了?”

  才走入大厅,楚送月就听到在首座坐着的高瘦男子这样说道。男子有一张俊逸斯文的脸,服饰华丽,贵气优雅,率性地半躺在座椅上,看来一派懒洋洋的样子。然而面孔上却明显地看出不悦之情。

  楚送月慢悠悠地走近,“你占着我的位置,自然是算计你。

  男子微眯起眼,冷冷一笑,“你算计得我还少吗?”

  楚送月在下方的椅子上坐下,接过了望休递来的茶,无视男子面上的不善,径直浅抿一口,才缓缓说道:“那是因为我们不是朋友。”

  “真叫人伤心。”男子这样说道,半支着额,露出半边脸庞,口气虽遗憾,却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就是这样,你才去动我的女人?”

  “就是这样,”楚送月将茶杯放下,微笑着反问:“你才抗旨跑回来?”

  男子垂下眸,嘴角淡淡的微笑,“不敢相信吗?”

  楚送月不语,靠着椅背,冷冷然地瞅着他。

  “艳雕她是个苦命女子。原本,她是叫柳如梅的,是天真无邪的柳家二小姐,却因遇人不淑,后来不得已沦落风尘……”

  楚送月挥挥手,“直说了吧,你的目的。这些故事,我今晚已在船上听过一遍了。”

  “咦?” 倒是男子诧异地抬起头,“她……对你说这个?”

  楚送月懒懒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奇怪吗?”

  半支着额的手放下来,男子摇头,“不奇怪。她不说才奇怪。”

  “你接下来是要说,她是因为倾心于我才告诉我这个吗?”楚送月一身白衣和他嘴角的笑容一样的刺眼。

  “你说呢?”男子诡异地一笑,然后端起放在一边的茶杯,学着先前楚送月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来。

  “我说,是要人命的倾心才对吧?”

  “为何?”他仍旧喝着茶,神色不露半分。

  “你可知,她向我要一个人的命?”楚送月微微一笑,更奇怪的是自己吧?居然在听到如眉有消息的时候能冷静理智地分析,完全不似那年,提剑直接就奔火焰门去了。

  骨子里,他已经完全相信如眉不可能再回来了吧?

  想起了那寡妇的模样,圆圆的脸上露出小小的笑容,像极了艳阳下盛开在绿油油草地上的一朵娇嫩小花;每次见他的时候总喜欢揉鼻子,明明是不怕他,偏偏却一副奴性很重的样子;大部分时候没规没矩的样子,偶尔也自称奴婢,叫人想笑;好像对庄里的地形很熟,甚至知道齐先生不是花匠而是大夫,却会迷路;偶尔还会,好像很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左边的耳垂。

  他淡淡笑了……如眉,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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