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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门外,无双愣愣地看着书斋门突然打开,一道粉色身影闪过眼前。

  那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鬼吧?难道是小姐吗?怎么可能动作那么快,还是她眼花了?

  揉揉眼睛,她看向书斋内,只见到严擎烈一个人。

  “请问……呃……姑爷,”见新姑爷将原本看着远方的视线转向她,她压下不安,很不确定地开口问:“小……夫人呢?是刚刚那个……呃……那道影子吗?”

  严擎烈点头,看着无双瞬间垮下的清秀小脸。

  “跑那么快,我哪里追得上啊!怎么办?”呜……又要被骂了啦!

  “也许,你可以直接回寄情苑等她。”他面无表情地建议道。

  “呵!真是个好办法,谢谢姑爷,那我先帮您将门关上!”

  望着被急速合上的门扉,听着无双咚咚咚跑走的脚步声,他的脸上,才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凉冷的风吹入半突出于水池上方的映月亭内,让在里头发呆的人儿打了个哆嗦,赶忙拢紧披在肩上的绸巾。

  “茶凉了。”谢宁香举茶欲饮,发现原本温热的茶水已经冷了,放下杯子抱怨了一句。

  “那是因为夫人发呆发太久了。”无双在一旁开口。“不然,我再去为夫人端热茶过来。”

  杵在一旁看人发呆好无聊,她还不如到处跑跑比较快活。

  现在她才开始怀疑,娘和福满阿姨陪伴在随时随处都能入睡的安人身边,是怎么挺过来的?

  “嗯……也好,不过我不想待在这儿了,你就直接端回寄情苑吧,顺便要个小炕火盆,我最近还有些伯冷。”

  “好,无双这就去!”将桌上的茶具全部摆上端盘,无双火速奔离。

  “呋!跑那么快,真的有这么无聊吗?”谢宁香看着无双健步如飞的背影,忍不住摇头。

  将视线转往亭下水池旁翻飞的枯叶,她还在想着昨夜经过汇文堂再度撞见的那一幕……

  这些时日以来,她和他的关系已经改善许多。当他与属下议事的时候,她总是坐在一旁倾听,他是不以为意,但属下们却个个瞪直了眼。

  帮主和新夫人从成亲之后就没同房,在苍龙帮里算是公开的秘密。反正每天出入怀忘园的帮众或店家执事那么多,流言传开的速度自然也快。

  她有时候也会不小心瞧见帮众在耳语推测她和严擎烈不合的消息,也曾听过有人讨论着是否要建议严擎烈再纳妾室,不过这些话到底有没有传到他耳中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最近严擎烈无论到哪儿几乎都让她跟随,就算在商讨某些机密事务时亦然,的确让许多执事惊讶不已,连玄膺也常常投给她好奇的眼神。

  不过,他如此破例的公私不分,也只是在增加两人相处的机会而已。他们夜晚仍不同房,也没再有肢体上的接触。

  他对她总是维持着一小段距离,她也很努力在习惯他的气息。

  偶尔会感受到他投给她的目光,而当她回视他时,会看到他在若无其事转开的眼眸中,有着压抑。

  对这桩婚姻,她原本是很不甘心的,可是到后来,愈来愈多的谜团冒出,令她好奇,也渐渐地看到了他对她的真心。

  然后,再渐渐地,喜欢上他在她面前之时,那与对待下属截然不同的态度与表情。

  这样的心情,就像是裹了糖蜜的梅子,吃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吞入腹中有种暖暖的充盈感,以致于吐核时,会使人满心不舍。

  这种感觉,应该就是喜欢了吧?

  今天下午他要去织坊查看新丝的织作情形,她懒得跟,现在却有点后悔了。

  突然好想见他呀!可是……

  双瞳一暗,止不住的忧心全写在娇俏的脸上。

  即使嫁入苍龙帮后照样吃好、穿好,也被保护得好好的,但是她也没停止过对武功的修习。

  总认为天有不测风云,凡人岂能预料下一刻的福祸?她可不想每次出了什么事,都只能成为受别人保护的负累。

  再说,待在这儿实在太无聊了;而怀忘园占地辽阔,不好好利用岂不浪费,所以她喜欢发掘园内的幽静隐闭处,也喜欢在这与北方截然不同的建筑风格中,寻找巧思与特别之处,更喜欢从在园内穿梭的人们的反应里,测试自己的轻功程度。

  根据她的观察,下人们绝对察觉不到她的来去,但如果是护院就要靠运气了,多数是可以躲过的。然而有三个人她一定瞒不过,一是严擎烈,一是严纤纤,另一个则是玄膺。

  但昨夜,她又看到他强忍痛苦的表情……

  她几乎能肯定纤纤的推测完全不差了。

  想起昨儿个下午在纤纤房内不小心发现的三层花梨暗柜,里面全是一罐罐不同的药物,数量多得令人咋舌,想来纤纤的确也为了这件事大伤脑筋,却毫无办法吧。

  看他那副模样,就算武功再高,内力再强,也难保哪一日会突然因为毒发而驾鹤西归……

  她可不要一个性命随时可能不保的人当夫婿啊!

  已经不想改嫁或再嫁,可她更不想当寡妇,所以……该如何才能帮他解毒呢?

  或许可以找玄膺商量看看?

  主意一定,她马上施展轻功奔向玄膺居住的梧竹居。

  日表东移,时刻走向未申之交,被秋风卷落的金色梧桐叶默默坠地,一旁的细竹林正为它奏响最终的乐鸣。

  在林木环绕的中心处,有一双层建筑,这是专属于副帮主的院落。

  隐隐约约的,似乎有谈话声传出,但除非靠很近,否则难以听得真切。

  “……你应该明白,太后早有意除掉邢晏以稳固皇上帝位。”梧竹居的和琴室内,一名黑衣男子手持赤玉高脚杯,将杯内液体一饮而尽。

  “啧!真是躇蹋,‘翠涛’不是这样喝的,”玄膺满脸惋惜兼不认同。“你该知道,这是唐朝太宗亲自从高昌带回的马奶葡萄种,经过数番培育才种植成功,而由宰相魏徵多方钻研精酿,再经由后代酒师的不断改良……”

  “上等好酒宫中从来不缺,别想转移话题!”黑衣男子打断他的絮叨。

  “身为嫡长子,邢晏当初无故被先皇废太子之位时并无反抗,已经够委屈他了,还有赶尽杀绝的必要吗?”玄膺仍旧一脸嘻笑。“再说,皇上登基时封他为贤王,不正是为了展现兄弟之谊,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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