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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啥?”双眼很迷惑地睁得老大。

  “我已经嫁作人妇,是严擎烈的妻子了,所以你也不能再唤他‘那个帮主’,该改叫姑爷,知道吗?”螓首微扬,她凝望着前方的地上,微笑开口。

  无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地上那堆碎木残骸,马上吓得倒抽一口气。

  “天爷!椅子……椅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双手掩唇,颤抖地喊:“那个严擎烈实在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胁迫人!小姐,你……你没事吧?”

  “我?”眉毛挑高,表情颇为恶意。“我怎么可能会有事,那椅子就是我一掌打碎的。”

  “小姐你打……打碎的?!”

  “对啊,”她看着无双错愕、惊吓又不敢置信的表情,笑得很开心。“所以,往后看到姑爷记得改口,记得了吗?”

  “是,无双知道了……”垂下头呐呐应答,无双欲哭无泪。

  呜……小姐不但每次都喜欢以吓她为乐,说话和态度还总是反反覆覆,前后不一,真是太任性了,也下会考虑一下别人有多无所适从!

  她怎么这么可怜、这么悲惨、这么无辜、这么倒楣、这么心酸……

  还是娘和福满姨比较好命,安人每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看她们有多清闲,反观自己……

  她一定、一定要去庙里烧香,求佛祖保佑她下辈子不要再遇到这种小姐啦!

  将近半满的银月升上半空,汇文堂内灯火明亮,一如往常的每个夜晚。

  严擎烈坐在桌案前,翻看着不久前玄膺拿给他的资料,上头明显棘手的讯息令他皱眉。

  还有那刚刚才压抑下来的痛楚……

  八年前,当蘅芜老和纤纤救醒他之后,并没有提过他身上的毒,他曾经以为或许是因为日食虹与水仙照、沉仙混合后,阴错阳差解了毒性。

  三年多前,当第一次的痛楚发作时,他仍只是怀疑,现在,随着毒性发作的频繁,他不得不去设想,当时或许只是压抑住毒性罢了?而由于蘅芜老和纤纤对于毒物的不熟悉,所以才诊断不出?

  毒物和解药的材料本来就有其生克原理,若一个配方弄错了,解药也会成为毒药。

  他虽然有这三味毒与其解药各自的配方,但是由于沉仙和日食虹的配方复杂,制作方式繁复,且日食虹毒方与解药中的某些素材更是稀有难寻,所以就算找齐所有配方,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心力去研究解法。

  太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还有与她的……

  叩门声响起,他沉声开口:“进来。”

  房门被推开,谢宁香双手端着托盘走入。

  “无双,帮我把门关上。”

  “是。”无双听话关起门。

  汇文堂是帮主专用的书斋,平常不准底下的人任意进出的,所以她乖乖在门外等着。

  严擎烈讶异地抬头看着谢宁香,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找他。

  而后,他发现她装扮上的改变……

  心中一动,他默默凝视着她。

  “听说最近因为帮务繁忙,你总是忙到三更天才睡,这味特制的药茶有补益元气、舒经活络的功效,是我特地为你熬的。”她将托盘放到侧边的茶几上,将茶注到杯子里,看也没看他一眼。

  “你为我熬的?”

  “是啊,欠恩须报,感谢你为我炖煮银耳红枣汤。”

  他皱眉,原来的好心情因为她说的话一扫而空。“我不觉得为你做的事算是施恩。”

  “当……当然。”她眼睛直盯着茶几边缘的螺钿漆纹,就是不敢抬头看他。“所以……我也只是希望你保重自己而已。”

  话说完了,她转过身就想跑离这问令人喘不过气的书房。

  他突然拔身而起,越过书案,在她方迈步时即挡在她面前,吓得她倒抽一口气,连忙后退两大步。

  “你这时候来找我,就只为了说这些话?”已经习惯她面对他时的反应了,所以他也只是站立原处,与她保持距离。

  “是啊,不然……”她脸色防备,眉眼间有丝倔强和恼意。“不然还会有什么事?”

  他沉默地看着她,表情专注而严肃。

  “呃,”在他的目光下,她感觉自己好像无所遁形。“其实,其实我……”

  她确实是有话想说,可是一旦面对他了,又说不出口……

  “嗯?”

  “我……我是想告……告诉你……”

  他的眼神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专注?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告诉我什么?”

  “我……”豁出去了!与其总是拖拖磨磨,还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来得痛快。所以她干脆冲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口气急切的轻喊道:“我们……我们既然是夫妻,所以,给我时间,我一定会习惯……习惯……”

  “习惯我?”他看着她颤抖不已的小手和身子,视线移到她低垂的螓首和白皙的颈背,体贴地为她接下语尾,表情瞬间变得好柔,好柔。

  “对啊,你知道就……”她凝聚勇气,抬起头看他,本来想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却被他深幽而泛着异采的双瞳吸引住,话音硬生生停顿了下。“好……”

  被她的反应惹出笑意,心头渐暖,他倾身靠近她,见她虽然没有再后退闪避,浑身却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没再进逼,只是低声开口:“我等你。”

  她因为他的话而浑身一震,轻颤停止,直勾勾望入他尽是浓烈情感的双眸。

  “这……这可是你说的,所以如果等到白头了也不能怪我!”心,没来由酸酸涩涩的,还夹杂着一些属于幸福的甜。垂下视线,她嘴里顽强地喊着,可是头却低靠入他的怀中,额抵着他的胸膛。“茶记得喝,我喝过了,是淡淡的药香,没加糖,甘甜得很天然。”

  说完,她急忙跳开身子,冲出汇文堂,像一阵风似地。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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