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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该是他!他是意气风发、掌控一切的!如今他却连站,都得费力强忍;微一挪步,即痛彻心肺。除了凭借轮椅,他出不了这个房门。

  为何?上天相嫉,所以用这种方式罚他?要他生不如死?

  以为这样能让他俯首称臣吗?他偏不如它愿!他端木柏人依然活得傲然,别妄想在他身上找到示弱二字!

  端木柏人坐下,挪动轮椅,移至前厅,看到桌上的膳食,满腔烦闷让他直觉就想一扫而下,突然,脑海窜过那双闪耀黠光的笑眼,高扬的手,在空中停住。

  彼此彼此。她笑着这么说。

  没有人敢这么大胆,当面接下他的战帖。

  他知道,世人对他的评语。

  曾任宰相的父亲虽已卸任,但所拥有的权势与人脉仍不容小觑,他身为端木家么子,受尽父亲宠爱及盛名余荫,自幼就将皇宫当成自家后院进出,更与太子培养出深厚交情。一次太子过袭被他用计解救,反让贼人自投罗网,更是令他深得皇帝厚爱,奠定屹立不摇的崇高地位。

  这样的他,却不曾致仕。他已拥有干预朝政的影响力,足以随心所欲、呼风唤雨,又何必自找苦吃扛下官职的枷锁?

  有多少人因他一句,平步青云,又有多少人,因他一句,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人人见了他,不是趋炎附势的低下姿态,就是自命清高的指责谩骂,那些千篇一律的嘴脸,早让他看到腻极。

  只有她,她的反应让他无从预测。她很聪颖,且情绪控制得宜,擅长避重就轻,虽脸上带笑,但在她的全身上下绝对找不到顺从这两个宇,柔顺的外貌会骗人,引人稍一松懈,就被她陡生的攻击又深又重地刺入心坎,干净俐落,一针见血。

  出事后,尽管传闻已闹得满城风雨,但在他面前,没人敢提起“醉月楼”三字,即使尊贵如太子,也只敢迂回探测,就怕激怒他。

  她,却胆子大到在他的忌讳上猛踩。

  不过是个女人,以为斗得过他吗?冷魅的眼眸闪过犀光,端木柏人举起象牙箸,优雅挟起膳食送入口中。

  自暴自弃是无能者的行为,他有能力可以证明,他足以与天抗衡。还有她,他会保持最佳的状态,奋力迎战。

  忆起派至京城的密探昨夜传回的消息,端木柏人冷冷扬唇。

  他会将她攻得全面瓦解,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等着。

  别庄偏院,是仆婢居住的院落。

  日上三竿,仆婢都已离房为自己职责忙碌,然而原该冷清的庭院,却热闹异常。村民沿着廊下板凳坐成一长排,天南地北地聊着,偌大的院子还有小孩玩耍嬉闹。

  队伍起始处,韩珞坐在那端,带着温和的笑,写下药方,递给面前的患者。“老丈。请到后头领药.”

  “谢谢韩大夫。”患者捧着药单,走到后头的厢房门口,等着拿药。

  韩珞端着茶盏轻啜一口,看到房内有人走出接过老人的药单,唇畔扬起了笑。

  瑞木府的威名让村民们望而生畏,想当初刚将药铺迁移到这里时,她可是费了一番唇舌才说服村民踏进门来。

  不少村民抱怨为什么要换地方,她怕说太多会泄漏端木柏人的行踪,只能避重就轻,用被端木府延聘为驻府大夫的理由带过。

  瞧,多好?以往她一人得诊断、包药,再怎么加快速度能帮的人也有限,自从进了端木府后,能运用的资源变多了。

  尤其一次她为了帮村民诊疗,“差点”耽误到端木柏人医治的时间——那时,马总管急得拚命跳脚,只差没将她直接绑了送进端木柏人房里。

  翌日,立刻出现一名从邻村药铺延聘来的伙计,专司包药之责。她留心过几次,见他连繁复的药方都能包得细心准确,她也就放心把这项任务交给他,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为村民看诊。

  她承认,那次她是刻意拖延时间,但她可是算得好好的,顶多只会让马总管虚惊一场罢了。虽然对马总管微感歉疚,但要点小伎俩换来一个得力助手,值得了。

  “韩大夫,帮您换杯热茶。”她的茶杯才一放下,立刻被人端走。

  看见是端木府里的小婢,韩珞一笑。“你忙完了?”

  “刚好空闲,送点东西过来给大家吃。”小婢扬扬手中的提篮。

  这也是药铺移至端木府后,患者络绎不绝的原因之一。有板凳坐,有屋檐遮风蔽雨,还有点心吃,一切都完美到了极点,让健康的人都恨不得自己也能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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