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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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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怀说你有拦他,是他不听劝,班羽,你做的很好,已经开始懂得衡量危险了。”皇帝称赞道。“安怀需要休息,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待会儿朕会派人先送你回去,明天看状况再决定要不要上课。”安抚地按了按他的肩膀,皇帝这才迈步离开。 转头望着关阖的房门,班羽茫然又疑惑。为什么聂安怀不说是她骗他上去的?还把错都揽在他自己身上? 见大家都忙着恭送皇上,班羽犹豫了下,偷偷摸摸地推开门,闪身快速进房。 才刚关上房门,浓重的药草味就扑鼻而来,走进内室,班羽停下脚步——因为她看到脸色苍白的聂安怀躺在榻上,绵长的眼睫垂覆着,像是睡着了。 皇上说他需要休息,她不该进来吵他的……班羽咬唇,蹑手蹑脚想退出房外。 “……班羽?”虚弱的声音唤住她。 班羽回头,对上一双和平常一样关怀温和的黑眸,不由自主地,她的眼眶热了,视线被泪水模糊了。 为什么他不怪她?为什么他还能用那种眼神看她? “你干么掩护我啊?不会说是我骗你上去的吗?”怕被发现自己快哭了,班羽只好用任性无礼的态度掩饰,即使……她心里真的觉得好抱歉。 “是我心甘情愿爬上树的,跟你又没有关系。”聂安怀淡淡一笑。“我没事,御医说脱臼和擦伤都是小伤,大概半个月就好了。”知道他脸皮薄,聂安怀没劝他别哭,而是转述自己的状况来安抚他。 “你明明……知道我……我是骗你的……”班羽越说越小声。怎么会和她没关系?若不是她,他也不会爬上树,更不会摔到脱臼。 “但决定要被骗的人是我,害我摔下来的人也不是你,你说,跟你有什么关系?”聂安怀好笑地叹了口气。“怪只怪我爬树技术不好。” 这件事,他受的不过是皮肉伤,而班羽承受的却是自责和愧疚的心理重创,教他怎么生得了他的气? “你干么对我这么好?”班羽不禁哽咽。她对他那么坏,凶他、骂他、欺负他,他却以德报怨,就算当滥好人也要有个分寸啊! “我是大哥,不疼你疼谁?”聂安怀扬笑,说得再自然不过。 那抹笑击碎了她的自持,班羽再也忍不住,急忙转过身,咬唇抑住了哽咽,却阻止不了无声落下的泪。她不喜欢这样,这样让她觉得自己好坏,坏的明明是聂安怀,明明是他啊…… 即使看不到脸,但从班羽一耸一耸的肩头也看得出来他在哭,聂安怀只能保持沉默,静静地陪着他。 过了一会儿,班羽开口了——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好,你、你……我还是很讨厌你。”夹杂抽噎的宣告,连班羽自己都觉得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听出他语里的软化,也听出他心意不坚的摇摆,聂安怀莞尔,并没拆穿他口是心非的谎言。 “我知道。” 第二章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过了五个年头。 一样是在皇宫,一样是他们从小待到大的书房,不同的是里头的人、事、物都已在岁月的流转下悄悄地变了。 “班羽,快过来。”坐在圆桌旁的聂安怀催促道,瞄了身旁的人一眼。“别让玄雍兄等。” 当初只有两人同窗共读的房间加入了第三人,皇上为了拉近几个小王爷之间的关系,也为了培养他们领导治理的才能,赐下一块领地要他、班羽以及诚小王爷殷玄雍共同管理,他们约好一旬一会,聚集商讨治理大计。 “我的计划都写在折子上了,你们先看嘛,看完以后我再过去讨论。”躺在贵妃椅上的班羽懒懒地不想起身,抱着软枕蜷缩咕哝,眼睛都快闭上了。 “班羽……”聂安怀还要再劝,却被殷玄雍阻下。 “别理他,我们先弄,节省时间。”长他们一岁的殷玄雍拧眉,身为皇太后外孙的他在宫中受尽荣宠,脾气更是出了名的坏,偏偏只要对上痞到不行的班羽,他一点辙也没有。 为了弥补结拜兄弟的怠惰,聂安怀只好揽下一切。幸好平时班羽撰写计划时他也在旁边,两人都会互相讨论,他对内容了若指掌,要代班羽发言也不成问题。 听着他们商讨的低沉嗓音,班羽眯着眼,透过朦朦胧胧的视线望向他们两人,一个尔雅俊秀、一个霸气慑人,视线来回流转,最后还是落在那道如春风般温煦的身影上,再也移转不开。 经过岁月的洗涤,他们都长大了,也不见聂安怀有做什么特别的改变,他们仍是像平常一样念书、吵闹,但他们就是不一样了。 当年比她矮小的男孩,如今已高出她半个头,肩变宽、胸膛变得厚实,声音变得温醇好听;不像她,腰细、力气又小,得裹上层层白布,才能束住胸前那逐渐隆起的曲线,还得刻意压着嗓子,才能掩饰那细腻得像个姑娘家的声调。 她必须费尽心思,才能让人觉得她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聂安怀却什么也不用做,举手投足间便自然流露出一种沉敛的魅力,即使温文淡漠,也不会有人说他阴柔,反而轻易凝聚了他人艳羡崇拜的目光,他就像个男人,浑然天成的男人。 虽然比起其它女孩儿她算高挑了,但站在他身边,她还是觉得自己都快被他的身形给淹没。 这些年,她已懒得跟他争了,反正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赢他,干脆把那些心思拿来将自己的男子模样扮演好,她宁可被人说成花心好色,当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也比被人怀疑不男不女还来得好。 班羽唇畔浮现一抹自嘲的笑,躺着躺着,还真的快睡着了。感觉有人靠近,她倏地从昏沉转为清醒,见是宫婢端来茶点,紧绷的心神才又放松下来。 这是她从小锻炼出来的警觉性,怕被人发现她的秘密,除非有所防备,否则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唯一能让她完全放松的只有聂安怀,因为她知道稳重守礼的他不会做出任何让她猝不及防的逾矩行径。 “哎呀,是春花姊姊啊,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我好想你。”班羽坐起身子,俊俏的脸庞笑嘻嘻的,宫婢才将杯盏放下,她就已一把握住那双来不及收回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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