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谢上薰 > 让侯爵迷醉 | 上页 下页 |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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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的宝贝儿子曹修,仍不开眼的看不清局势。 原指望媳妇能讨得王妃欢心,进一步与未来的威远侯夫人结成手帕交,日后总有享不尽的好处,这下子全完了,初蕊什么话不好说,竟指控康成王府“有鬼”,谁会相信王府真的白天闹鬼?只会嘲笑曹家少奶奶发了失心疯!不过,杜老虎那位幸运的待嫁新娘,她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精明能干的蓝贵凤,重新正视这个意外事件,她的双唇依然紧抿着,但脸上却有股难解的、超脱不悦情绪的鸷猛神气。 会不会初蕊真的撞见地狱来的鬼魂?一个死而复苏的鬼魂? 蓝贵凤转身走出了房间,来到佛堂,冰冷而严厉的看了一眼曹家的新妇,回首命丫头关上佛堂的门,守在外头。 “婆婆!”何初蕊忙以袖拭去眼泪,恭敬的唤她。她早知晓这位贵妇人不是个等闲的人物,她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意志坚强的脸,和一颗深沉难测的心,不是温柔慈祥、和蔼可亲的婆婆,但想她终究是自己的亲姨妈,当能相处得很好才对。谁知她一犯错,姨妈婆婆依然不留情面。 “婆婆!”初蕊再轻唤一声。她必须努力挽回姨妈的欢心,否则往后数十年她将没有好日子过。得罪了蓝贵凤,等像自绝于曹尚书府。 蓝贵凤居中而生,坐进紫檀木的圈椅,权威性的、审视性地俯看她,没许她站起身。 “现在,你老实告诉我,”她盯着何初蕊:“在王府里你究竟瞧见了什么,因何发出可怕的尖叫声?不许隐瞒!” “婆婆!”何仞蕊的脸色发白了。“我……” “有什么顾忌吗?” “不是。”她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低低的说:“当威远侯陪着他未婚妻走来的时候,一瞬间,我竟瞧见了死去的弄雪。” “弄雪?”蓝贵凤对这名字不是很熟悉。“那个失足落湖的庶出之女?”她难得回江南一次,即使去了,蓝月凤也不会教弄雪亲近她,只见过一、两次面,没什么印家,以依稀记得,那女孩比之初蕊更加美得眩目,可惜再美的人出身不好也枉然。 “就是她。我把秦姑娘的脸看成了弄雪,所以才……” “真如此相像?” “简直一模一样。”初蕊为了脱罪,忙道:“除了穿着打扮大不相同。过去弄雪只能拣我不要的旧衣棠穿,如今穿上贵族服饰,发插金步摇、玉搔头,好像换了一个人,但是那张脸实在太像了。” “就算这世上真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你也不必吓得像见到鬼似的,她与你好歹姊妹一场,你应该又惊又喜的上前叫住她才对呀!即使认错,也是一段善缘,结果你却转身逃开去。”蓝贵凤厉声问:“莫非,弄雪的死不是意外?” “不!不……”初蕊的声音僵在空中,蓝贵凤深沉的、洞悉的目光不放过她,略带灰暗的眼睛似两道电光直袭她心房。 “功霖爱上了弄雪,这事他曾禀告我,想为弄雪守志一年,再谈婚姻。”在初蕊惊诧不信的表情下,蓝贵风继续往下说:“我当然不许他如此荒唐,作主马上聘娶你,今日你才有这个官夫人的位子坐。我这般爱惜你,你竟还想瞒我?” 何初蕊猛的打了个寒颤,面上一片死白,良久、良久无法开口说一个字,她直视着曹尚书夫人,一时泪眼迷蒙,心中痛楚地感觉到;她的美梦碎了!她被坑了!以为表哥无法忘情于她,结果竟是姨妈一手导演,她与他都只是这老太太手中的傀儡。 “我了解你们母女全是输不起的,功霖爱上弄雪,等于毁了你们多年的梦想,弄雪的存在成了你们生命中的礁石,自是再也容不下她。”蓝贵凤也为自己的推断感到可怕。“是你们将弄雪推落太湖水的,对吗?天哪,我的媳妇竟是一名谋杀犯!” 何初蕊双腿一软,跌坐在自己的小腿上,再也跪不直了。她有起来摇摇欲坠,不断于心中哀告:“娘,你在哪里?快来救我!你快来救我!” 不管蓝贵凤如何逼问,她只咬定弄雪的死是意外。 她对婆婆已生戒心,不再推心置腹,她绝不能教婆婆捉住她的把柄,箝制她的一生。意识混乱中,她讶异自己竟能想得如此深远、透彻,一夕之间,她成长了。 而蓝贵凤对这位新妇,突然不再那么喜欢了。 婚期近了。 夜深了,杜放鹤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回府去。 他是不被允许留宿王府,为着礼仪,甚至多见一面都不该。 对镜独坐时,媚雪打量着自己,那晶莹如玉的面庞,那喜上眉梢的柳眉,那含情脉脉的眼睛,还有那噙着甜蜜如梦的嘴角……啊!十郎是这么形容她的,他多像一位诗人呀!恋爱中的男女不都像诗人吗? 他是一个霸道的男人,也是一位温柔的情郎。 他们常在湖边赏花,花下吹笛操琴;白日试新装、挑拣首饰、试戴订做的凤冠,黄昏时慢慢地散着步,听他如何布置新房,如何安排婚礼,或只是聊些不着边际的琐事,都使她感受到生命的充实,与沉浸在蜜汁中相似,她这朵江南奇花被移植到北方来,滋润的泥土营养了她,生长得益发娇艳美好。 夜来,他喜诱她饮下三两杯淡酒,看她微醺薄醉的媚态,尤胜平日三分,逗引得杜放鹤不顾一切的、半强迫性的拥吻她。 那份情致,旖旎且曼妙,又很羞人。 她就这样对着镜子似笑还羞的微笑着,冥想着,期待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惊觉夜已深沉,正欲唤进婢女为她卸妆……镜子里头,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媚雪骇然回身,一瞬也不瞬的瞪视着一个修长的背影。 她惊喘一声,张口欲呼,不知怎地,却总叫不出口,那男人背对着她,隔着一丈远,宛如石像般不动分毫,不怕她叫人,或者,算准她不会呼救? 她甚至不知道他何时来?来了多久? 一阵惊慌过后,媚雪已能沉静下来打量他。高大修长的男人,一身白袍竟十分适合他,由背影已可看出他的器宇不凡、气质高华,不是凡俗人所能亲近的。她甚至连他的脸都没见着,却已心有所感;他不会伤害她;永远也不会。 秦媚雪郑重地问他:“尊下何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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