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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丁尧按着腰上的大刀,浑身绷紧戒备着,就怕一个闪神令盗贼察觉到他们的踪迹。“不知道究竟要绕到哪里去?”

  “绕?”傅玄溟停下脚步,这一字敲进他的心窝底,不由得全身一震。“这是调虎离山计!”

  糟!没想到他竟也会中这样的招。傅玄溟啐了一口,转身提步就跑,心底惦记着戚宝宝的安危。

  他被这批恶盗猖狂的行径逼得跳脚,急于立下眼前大功,才会在此刻丧失了警觉,平白无故跳进对方设下的陷阱里。

  要是戚宝宝落入贼人手中,铁定命丧黄泉!傅玄溟的心揪紧,足下生风,转眼间便来到衙府门前。

  “该死!”眼前出现两个倒卧在地的衙差,傅玄溟蹲下去探探对方鼻息,已毫无呼吸,无辜成了尸首。

  抽起腰上一对分水剌,傅玄溟谨慎地踏入衙府中,见小房内无半点灯火,他的心底暗惊片刻,担心戚宝宝已无端丧命。

  他甚至未察觉到自己这份油然而生的担忧,满脑子都希望戚宝宝平安无事,要是有个万一,傅玄溟不知该如何是好。

  画魂笔还在戚宝宝身上,要是遭那批夜盗劫走,恐怕将要掀起狂涛巨浪。况且那枝笔对他来说,也十分重要!

  傅玄溟屏气凝神地探索房内可有陌生的气息,然而却一无所获。适应了黑暗,一察觉戚宝宝不在里头,他急着冲出房。

  冷不防地,见到屋檐有道鬼祟身影,定睛一瞧,对方肩上似乎扛着什么东西,看来像是个人形。

  “宝宝!”傅玄溟纵身跃至屋檐,急着追去。

  “哼,身手真是俐落。”男人哼气,没想到博玄溟竟已察觉他的计谋,都怪他底下的人笨,全是些蠢东西!

  “放下人,我会让你全身而退。”

  两人在屋檐上对峙苦,傅玄溟很庆幸在对方逃得无影无踪前,抢先一步逮住。然而月夜实在太沉,让他仅能见到来人那双沁着杀意的眼眸。

  “我呸!想要夺回这丫头,那就得有本事踩过我的尸体。”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傅玄溟握紧手里那对分水剌,眼底蓄着杀意,冰冷得有如十二月天的雪地。

  “傅总捕头,你以为这凤阳城里,唯独你想做风云人物?”男子笑了笑,那笑声在宁静的夜里听来,颇有几分狂傲的意味。

  “你是这批夜盗的头儿?”傅玄溟一边伺机而动,一边等着丁尧随后赶上。

  “这半年来,咱把傅总捕头的衙门搞得是鸡飞狗跳。我听人家说赵太爷那个死老头,可不止一次指着你这大捕头的鼻子骂了。”

  “废话少说!人给我留下,你敢动她一根寒毛,我绝对翻掉你的贼窝,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唷,这死丫头才给我献计,引你出来呢!”扛在肩上的小丫头早闻了他的迷药,昏死过去了。

  傅玄溟啐了一声。好个戚宝宝,怕死怕得毫无节操,丢人!

  “怎么,说到底你也是要我的命。”傅玄溟两手一摊,大有等候对方来取命的意味。“我人就在这里,你绑那丫头不也是图这事儿?杀了凤阳城的总捕头,你以后便威风八面了。”

  “可不是吗?”男人狂笑一声,将肩上的戚宝宝给甩下屋檐,反正她也没用处了。

  “戚宝宝!”见她在檐上滚了两圈,而后身影直坠而下,傅玄溟慌得大叫。

  他足一点,顺着她滚落的方向跃去,怎知她却跌得比自己想象中还快,傅玄溟只摸到她的衣袖,便见她的身子直坠而下——

  “砰”地一声,在戚宝宝滚下檐边之前,傅玄溟率先将其中一枝分水剌结结实实地钉入檐顶,分毫不差地勾住她的衣裳。

  博玄溟顺势勾住她的腰肢,一手握着嵌入檐顶的分水剌,两人悬荡在檐边。

  即便如此被人抛来扔去,戚宝宝仍旧不见半点清醒。

  “宝宝?”见她昏沉,傅玄溟不知怎地一股火气窜上心头。

  “啧,想不到咱凤阳城威风凛凛的总捕头,今晚为了个小丫头,可真是狼狈至极!”男人抽起腰间的大刀,一把扛在肩头上。

  那把大刀后头,藏着一轮方出云雾的满月,银白月华沁在刀缘之上,冷冽地透出寒光,再加上男子那双饱含杀意的眼眸,犹如自冥府踏上人间的鬼差。

  傅玄溟知道若不先发制人,他和戚宝宝绝对会命丧于此。由那深沉的杀气,便可得知这男人不似其他小喽罗。

  “戚宝宝,你醒一醒!”傅玄溟喊着,锐利的分水剌虽然钉入瓦檐当中,然而两人的重量不轻,瓦檐已快要无法承受他们的重量。

  眼见分水剌一寸一寸地穿透瓦檐,两人不断滑落,这屋约有三层楼高,若没跌死也会摔得残废。

  “哼,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我!”男子话说完,便仰天大笑,那笑声如同虎啸,令傅玄溟震耳欲聋。“傅玄溟,你受死吧!”

  对方话落毕,一道如雷驰的银光闪过,傅玄溟内丹的气力一凝,掌心一翻,趁分水黥划离屋檐之际,借力使力荡着身子,以鱼跃龙门之姿翻上檐顶。

  “啧,不愧是博大捕头,真有两下子。”男子还以为可以将他一击毙命。

  傅玄溟将戚宝宝搁在屋脊上,解下身上的腰带,缠住戚宝宝的腰,绑在檐顶高起飞扬的鹃吻角上,以防她醒来时迷糊跌下。

  “呵,这丫头还真让傅大捕头费心。”男子对博玄溟的行径嗤之以鼻。

  “多话!”在她腰上打个结,傅玄溟起身,再也无所顾忌了。“晚些时候,就看你还有没有机会说这么多话。”

  两人对峙,在皓月躲入乌云之际,傅玄溟率先出招,利用这短短片刻,视线遭泰半黑暗吞噬、视感最微弱时,紧握利器奔至男子身边。

  身手矫健的傅玄溟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正伸出最尖锐的利爪极力扑杀对手。他绝不给这样的人留有生路,这回不擒下这人,日后必定成为心口上最碍眼的一根剌。

  “好身手!”男人见傅玄溟转眼间已欺近自己,近得相他只有半臂的距离,差点就要让他的武器抹过自个儿的脖颈,命赴黄泉了。

  “过奖。”傅玄溟再度出招,这话贴在男子耳边笑着说,腕子一转划破对方的右臂,伤了他握刀的手。

  两人拉开身形,退离彼此有五步之远。

  “等等就不只这样了。”傅玄溟的话说得很轻松,甚至还不难察觉到他话中的笑意。

  “我等着候教!”男子挥刀砍下,猛烈刀气迎面而来,逼得传玄溟节节败退,却也不敢逃开。

  要是他一闪过,后头半昏的戚宝宝那弱得不堪一击的身子,铁定被刀气伤得体无完肤!傅玄溟咬牙众气,以他血肉之躯抵挡如烈风扫过的内劲。

  每一个触及至他身上的刀风,皆尖锐地划开肌肤,傅玄溟很小心的避开要害,却浑身浴血,衣裳也同样残破不堪。

  “哼,还顾忌着身后的丫头哩!咱傅总捕头不是凤阳城里出了名的冷血?”多少宵小魂断于他手里,数也数不尽。

  “废话少说,就差你这一命了!”傅玄溟手上的分水剌再度握紧,飞身抵挡住对方的大刀,另一手按紧利器划开来人的胸膛,趁对方不备之际,尖锐的锥头剌进男人的胸口。

  傅玄溟乘胜追击,使劲一转将内力运进锥头之中,使力撂倒男人,对方被钳制在屋檐之上动弹下得,仅剩一息。

  “我说过,要留一条全身而退的路给你,但你却不领情。”傅玄溟见他倒卧在血泊之中,毫无怜悯之心。

  “傅玄溟,你以为你可以威风多久?”男子揪住他的衣襟,极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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