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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那梦境就像先前纠缠她多日的那场梦境一样,真实得犹如曾发生过,思及白日里才见过面的陈玉枝,她心绪有些不宁。

  这两场梦是连贯的,今晚这场梦点出先前那场梦境里,那派出上百名刺客围杀风远的幕后主使是谁。

  然而长平公主先前设计杀害楚天碧、嫁祸风远的事已曝露,只是被她逃掉,风远还在搜捕她。

  如今风远对她已有防范,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单纯。

  她细思长平公主当初能从掬红楼里逃脱,似乎是有人向她通风报信,她才能事先闻风而逃,这意味着朝廷之中也许有她的党羽。

  会是谁呢?

  期盼已久的大婚终于来到。

  一大早,风远那张阴柔的俊脸便笑得阖不拢嘴,洗漱后,他欢欢喜喜的让人给他换上了一身大红的喜袍,梳起头发戴上喜帽。

  不用喜婆催促,便急着想出门去迎亲,却被喜婆给拦了下来。

  “哎哎,大将军,这吉时还没到呢,不能出门。”喜婆没见过这么心急的新郎官,抿着嘴直笑。

  武步刚和叶满山等一干武将也笑了出声。

  有人调侃他,“大将军,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风远嗔了句,“今日是本将军的好日子,吃什么热豆腐。”

  有几个年轻的武将大胆的开起他的玩笑来。

  “大将军不吃热豆腐,只急着想抱美娇娘。”

  “可恨时辰这么慢,吉时盼啊盼不来。”

  “门外花轿等着抬新娘,入啊入啊入洞房。”

  风远笑骂,“你们这几个兔崽子,敢笑话本将军,去给我校场跑十圈。”

  “大将军,今儿个可是您的大好日子,要罚就罚咱们多喝十杯您的喜酒吧。”

  在众人嘻嘻哈哈中,吉时终于到了,风远兴高采烈的跨上爱驹,骑着去迎亲。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来到孙家小院,新娘子在喜婆搀扶下,手挽着彩带,被新郎牵着坐上花轿。

  喜乐高奏,锣钹敲响,新郎官欢天喜地的将新娘子给抬回了将军府。

  两人双亲都已亡故,皇帝亲临为两人主婚,文武大臣皆出席观礼。

  行过一连串繁复的礼仪后,将军府大开喜宴,宴请文武大臣。

  皇帝饮了杯水酒便离开,新郎官随后也派出武步刚和叶满山等几个亲信帮忙招呼众多宾客,先一步溜回喜房去了。

  遣退下人,风远望着眼前清丽脱俗的孙络晴,含着羞怯微笑的坐在他跟前,他恍然如梦,小心翼翼的执起她的手,喃喃说着,“我渴求这一天,渴求了两辈子。”

  他那浓烈似火的深情令她心悸,她回握住他的手,回应他的情,“络晴此心已属将军,今生唯愿只与将军双宿双飞,生死不离。”看着眼前这为她如此痴迷的男子,她的心早已柔如春水。

  他将她揽进怀里,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表达他此时的心情,这一刻他只想要她彻彻底底属于他一人。

  洞房夜,春宵夜,罗帐下,喜袍落了一地,她依偎在他怀里,倦懒的阖眼酣睡。

  他眷恋的拥着她,痴看了她一夜。命运已然扭转,他相信今生他不会再像前生那般悲惨,他们会恩恩爱爱到白头。

  掬红楼被封了,但不久后,南兴坊里一家名叫翠凝阁的小青楼便不声不响悄悄换了东家,钟君秀就藏身在此处。

  “趁风远大婚,也许会松懈了防备,咱们今晚派人去刺杀他。”她对刚去喝完喜酒的男人说道。

  这段时日风远满城在缉捕她,捉拿她的海捕文书不只张贴在安阳城里,还派发到各地,令她不得不深居简出,不敢轻易现身,所有的事只能交给她心腹的嬷嬷和侍婢去办,这令她忍无可忍,恨不得能早日除掉他。

  男人不赞成,“我今儿个过去喝喜酒,发现他的府邸加强了戒备,守卫森严,没那么容易潜进去,若贸然派人去,只会打草惊蛇。”

  “那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杀了他?”她不满质问。

  “再等一阵子,我已从赖文硕那里拿到了几封孙络晴以前回给他的书信,你让叶满山身边那个花娘暗中打探风远的行踪,咱们再找个适当的机会,把那些书信送给风远。”这几日他并没有闲着,已盘算好要如何下手。

  她稍加思索便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是想挑拨他们夫妻?”

  “依风远对孙络晴的眷宠,若是他看了那些书信,必然会醋劲大发,这时他的防备定会松懈。”

  明白了他的打算,钟君秀明艳的脸上一扫阴晦之色,露出了笑靥,“届时就是咱们下手的好机会了。”

  “没错,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将他引出城外才能下手,免得动手时引来巡防司的人。”

  钟君秀脸上的笑忽地一敛,想起一个问题,“那人手呢?我手上那些人,堪用的不多,去了只怕也只是白白送死。”

  “这事你不用担心,我已和那人说好,刺杀风远的人手由他来安排,你只管让那花娘打探风远的行踪。”他比她更想要置风远于死地,但若没有七成把握,他是不会轻易动手的。而就在前两日,从赖文硕那里弄来的那几封书信,让他又增添了几分把握。

  要想将敌人一击毙命,只要找出敌人的弱点,就能轻易办到,这孙络晴正是风远的弱点,而这弱点已握在他手上。

  怪只怪风远结仇太多,连赖文硕也得罪了,他几句话就哄得赖文硕交出了那些书信——

  “这几封书信便交给您了,请您送给风远,让他转交给络晴。”

  “赖兄都成亲了,竟还珍藏着孙姑娘的信函,由此可见赖兄也是念旧情之人。”

  然而若真念旧情,就不会拿出这些书信让他交给风远,他这么做的用意,无非是想藉此向风远炫耀他与孙络晴曾通过书信,一丝也不曾顾虑到孙络晴的处境。

  “唉,当年我也是受形势所迫,逼不得已才辜负络晴,毁婚另娶,没想到风远那莽夫竟觊觎络晴,为了得到她,还请了圣旨,迫得络晴不得不嫁给他。”

  想起赖文硕那拙劣虚伪的演技,男人暗自冷笑。孙络晴没嫁给此人,倒也是一件幸事,但可惜她却嫁给了风远,注定今生要孤寡一生。

  算算时辰,风远快回来了,孙络晴盛起刚熬好的莲子粥,再沏了壶热茶。

  紫娟将粥和热茶一块放入托盘里,跟着自家主子走回寝院。

  “夫人,要入秋了,夜里已有些凉意,您看咱们要不要开始准备冬衣了?”紫娟边走边请示。

  孙络晴点点头,“也好,晚点让总管过来一趟,我还有些事要交代他。”她如今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主持中馈,打点好将军府内外的一切是她的责任。

  回寝房不久后风远便也回府了,她先送上一碗热粥,让他暖暖脾胃,晚点再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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