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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钟君秀绝艳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讽笑,“我先前曾听楚天碧说起,风远想学琴棋书画,那时我也没多想,但后来在得知孙络晴隐身在他常去的粥铺时,我便怀疑他之所以想学琴棋书画,怕是为了孙络晴。孙络晴才貌兼备,他兴许是想藉此接近她。”

  “公主的意思是说他看上了孙络晴?而公主想利用孙络晴对付风远?”

  “这得看风远对孙络晴有多在意。”钟君秀看向男人,“我知道你与孙太傅有几分交情,但为了报仇,咱们可顾不了这么多。”

  中年男人沉默好一会儿,长叹一声,“我明白,为了报仇,即使牺牲无辜之人,也是迫不得已,这事公主看着办吧。”

  爹生前让她隐姓埋名,是为了让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如今三年已过,让福伯出去打听后,孙络晴发现在意她身分的人已不多,来粥铺里找她的,泰半都是爹生前的一些门生故旧。

  思量几天后,她决定继续开店卖粥,若是再有人找上门来,因应的方法她都已想妥。

  闭门不出数日后,这日一早,孙络晴准备去祭拜父亲,翌日便要开店迎客。

  主仆四人前往驿站,准备雇一辆马车出城,路旁突然有顶轿子停了下来,来人下了轿,面带惊喜的走向孙络晴。

  “络晴,真是你,可让我找着你了。”

  看见拦在她跟前的人,孙络晴黛眉微颦,就连福伯、福婶和紫娟也都没好脸色,怒目相向。

  紫娟上前一步,两手叉腰怒嗔,“咱们小姐早与你恩断义绝,滚开,别挡路!”

  赖文硕没理会紫娟,看向孙络晴,斯文俊逸的脸庞流露一抹黯然之色。

  “络晴,当年的事你还在怨我吗?那时并非我想退婚,是我爹逼着我退的,我若违逆,便是不孝,在情义无法两全之下,我不得不听从——”

  福婶听不下去,挥手打断他的话,“你少在小姐面前惺惺作态,当年你去迎娶长平侯的女儿时,那脸上笑得可是比谁都欢。”

  要不是她曾亲眼目睹他成亲时那春风得意的模样,只怕也要教他这番虚伪的作态给朦骗了,后来又听说他对长平侯之女百般呵宠,两人十分恩爱,羡煞不少人,如今竟还有脸跑到小姐面前说自个儿是逼不得已,那副虚假的嘴脸恶心得让人想吐。

  赖文硕脸上流露一抹痛楚,“我奉父命迎娶湘玉,虽不情愿,但湘玉是无辜的,我不能伤害她,每每想起这些年来她待我的情深义重,我便愧疚不已,因为我心里只有你——”

  他话还未说完,整个人猝不及防被突来的一记猛拳给打飞,跌落在两步外,后脑杓撞上地面,痛得他一时之间眼冒金星,爬不起来,他身边随行的下人连忙过去查看。

  见状,孙络晴惊讶的抬首望向那出手揍飞赖文硕的人,瞅见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风远,她抬眉质问:“风大将军这是做什么?”

  “本将军是在替你教训这薄情寡义、只会满嘴花言巧语的负心汉!”他先前接到手下捎来消息说,发现疑似孙络晴的人,连忙快马赶过来,不想一来便见到赖文硕纠缠着她大献殷勤,这让风远忍无可忍,一把火上来,无暇细想,拳头就挥了出去。

  被下人扶起来的赖文硕满脸愤怒的指责风远,“下官自问不曾得罪风大将军,风大将军为何无故出手打我,还这般诋毁我名声?”

  他如今是位居五品的礼部员外郎,在一品大将军风远面前低了好几级,本不该如此不敬,但任谁被暴打都难以平心静气。

  风远高傲的仰起下颚,神色鄙夷的呵斥他,“你都娶了长平侯的女儿,还来纠缠骚扰孙姑娘,如此行径令人不齿,本将军看不惯,这才出手替天行道。”都退婚另娶,竟然还厚颜无耻的当着孙络晴的面说他心中只有她。

  赖文硕恼怒驳斥,“岂有此理,我与络晴乃是故旧,刚好巧遇,不过是关心的寒暄两句,犯了何罪?”

  他没想到他适才说的那些话竟被风远给听去了,心中暗自一惊。

  风远陡然想起自个儿前生便是一时气不过,揍了赖文硕,让他把这事给闹到皇上跟前去,今生他本想避开此事,哪里知道又会一时没忍住打了他,但揍都揍了,也没办法挽回,不过这回他是绝不会让他再有机会把事情给闹到皇上那里,斜睨着他,冷冷道:“要不要我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转告给尊夫人知道,瞧瞧她会不会认为你那些话只是寒暄?”

  “你……”赖文硕被他的威胁给噎了下,下一瞬肃着脸道:“风大将军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与络晴之间是清清白白。”

  “只怕尊夫人听了你适才的话,不会这么想。”他语带威胁,他要是胆敢把这事闹到皇上跟前去,他就把他说的那些话告诉他夫人。前生他太老实,没想到这么做,今生他可别想再拿这件事来生事。

  “风大将军一再拿我夫人来说事,究竟意欲如何?下官心中一片坦然,不怕任何诋毁污蔑。”赖文硕那张斯文俊逸的面容仍一脸清高。

  “像你这种薄悻的小人,本将军何须诋毁污蔑你,若你不想今天发生的事被你夫人和岳父知道,今后不准再来纠缠孙姑娘。”风远厉色警告。

  当着孙络晴的面,赖文硕为保自个儿的颜面,仍端着张脸,义正辞严回道:“我与络晴虽未能成亲,但孙太傅乃我的授业恩师,我关心恩师的女儿,本是人之常情。”瞅见风远脸色一沉,似要动怒,他连忙话锋一转,“但我毕竟已成亲有了家室,今后还是得避嫌,以免给络晴增添不必要的麻烦。”这话委婉的承诺不会再纠缠她。

  临走前,他仍试图为自己挽回几分颜面,对孙络晴道,“络晴,多年未见,如今知道你还安好的待在安阳城里,我已能放下心来,万望你多加保重,告辞。”语毕,便掉头坐上轿子离开。

  他一走,风远连忙看向孙络晴,提醒她,“你莫要被他的虚情假意给骗了,这人满嘴都是谎言。”

  “多谢大将军,我分得清真假,但希望大将军日后莫要再如此莽撞,出手便伤人。”

  她这般提醒他,本是出自好意,唯恐他因一时莽撞为自己惹来祸事,即使他如今已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也不好得罪太多人。

  然而这番话听在风远的耳里,却是以为她在替赖文硕不平,脸色顿时一沉。

  “那姓赖的曾辜负了你,你还为他说话!”

  她不懂他那忿忿的脸色是怎么回事,她分明是好心为他,“我不是为他说话,大将军如今身居高位,处事更当小心谨慎,勿鲁莽行事,以免授人以柄。”

  他仍觉得她那话是在怪责他,心中不快,“我就是个莽夫,只会动拳头,不会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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