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谢璃 > 公主不穿高跟鞋 | 上页 下页 |
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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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决地摇头,“真没见过。我记性不坏,记得的话一定告诉你;还是──你见过我?”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自小家族活动多,亲友数量不及备载,渐长夏至善便带着他出入某些较单纯的社交场合,成年后进入家族企业工作,参加的应酬多不胜数,一面之缘的更不在话下,不可能一一细数,铭记在心。 “我以为我见过你。好吧,没关系的,那就从现在开始认识我吧。”她大方地笑,失望却渗进她的眸底。不能怪他,他必须记忆的人事繁多,她不是最特出的那一个,早该被汰除在他的过往洪流中了,再说,她真心渴望他记住那个她吗? “我已经认识你几个月了。”他喝完手中的酒。她以为他那么容易打发?她显然并未吐实,他们之间必然有过瓜葛,在他不经意的某段岁月中;但她显然没有意愿揭晓,她心里到底有何芥蒂? “夏翰青,时间还早,我们来玩游戏吧。”眼珠一溜,她开心地提议。 “……”游戏?真是神来一笔!他脑海掠过一些想法,不是太正面,在他的地盘,她能打什么主意?“什么游戏?”他口气稍冷淡,未如她一般兴致高昂。 “我们来玩跳棋吧。”她冷不防从背包取出一个扁长形木盒,放在桌面。 “跳棋?”他目瞪口呆。哪来的念头?既是随身携带,代表她早有此意,她为何想和他下跳棋? “不过光下棋不好玩,我们来订游戏规则吧。” “……”他警戒地注视她,他向来不喜由他人设赌注或规则,范柔不是什么乖顺之流,他可不希望游戏变调。 “别紧张嘛!”她看穿他的迟疑,别具意味地眯眼笑,“放心,我对那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脱衣游戏没兴趣,不会强人所难的。不是心甘情愿的我才不爱看。” “听你说的什么话!”他眉心立刻打褶,抛出一记谴责的白眼,却换来一串被逗乐的朗笑。 要这个范柔一时半刻正经说话似乎很困难。他心头有些不是滋味,那语气里分明暗示他必是输家,她哪来的自信?“说吧,不麻烦的话可以考虑。” “不麻烦,替你解决问题罢了。我不懂酒,不过我倒知道好的红酒一旦开瓶了不喝完放着就走味了,你的酒一定是好酒,我们今天就把它喝完吧。先说好,输棋的人就得喝一杯,一瓶而已,很快就喝完啦。不用担心,我酒品很好,绝不会发酒疯,至于你,我应该不用担心你吧?” 对于她没来由的自信口吻,他瞬间有啼笑皆非之感,斩钉截铁道:“不用。”他饮酒素来节制,即使难得过量也只是静静安睡,未曾失控。他本想说,两人简单对饮即可,何用花时间下棋?且还是下这种他搁罝多年未碰的棋类。重点是,她不见得会赢啊!话到嘴边还是吞下,他有心理准备待会替她担上几杯,多余的话不必多言。 范柔怀里揣着木盒,笑道:“我超喜欢你的沙发,我们移师到客厅去好吗?” *** 当范柔将木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真正的折迭式磁性棋盘,左右张开摊平,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袭上夏翰青的心头。 棋盘使用得有些陈旧脱漆,棋盘边空白处印制的商标图是个生存悠久的老牌子;他瞧过这棋盘,玩过这棋盘,甚至拥有过一副,那是小时候他尚未进夏家认祖归宗前外公买给他的益智棋具,他唯一从生母家带出的东西。范柔这一副似乎出厂甚久,也不知她从哪另外弄个大小合适的原木盒子珍藏棋盘。匪夷所思,这棋盘当年廉价多产,并不出奇,她自小家境理应不差,哪一点值得她宝贝了? 她一手托腮,一手专注地摆棋,收起了平常嘻哈的模样,凝眸紧盯着棋盘,颇当一回事地思索着棋路。 这倒新鲜,以她坐不住的性子竟培养出这般静态嗜好,当年的寺庙师父们应该都会跌破眼镜吧。 第一盘棋他未用太多功夫制敌,纯以直觉走子,他认为跳棋这种东西学会了就成为本能,不似围棋那般烧脑,宗旨就是趣味性。他轻松地开局,出动棋子,安排棋路,顺畅走子,十分钟后,他很快发现自己──输了!输了两子! 两人抬眼相对,她抿嘴浅笑,斟了杯酒递给他,目光柔亮,像是预料中事,眉宇全无得意之色。 他依约饮下酒液,没说什么,继续第二盘。这次他开局稍琢磨,出动棋子更周全,至少两人布下的子力局面相当,未失先机。但到了中盘战,她不停发动攻势,将他布的棋路一一堵得水泄不通,几乎有半数未能直接归营,挨挤在大门口。她却以大绕远路有惊无险地达阵。这次时间下得久些,她依然赢了,赢了三子。 他有些不可置信,但惯于不动声色,自行倒了酒一仰而尽,再凝神看了看她,寻找她顾盼间是否流露端倪,她噙着笑不发一语,像没什么大不了。但大老远揣着棋盘来不会纯为了怡情悦性,她想表达什么? 进入第三盘,有了两次暖身经验,这次他攻防皆备,不再轻敌,开始断其后路,阻其布局。她移子变得些微吃力,走慢一些,中间胶着了一会,最终还是惊险赢棋,巧赢他一步。 他脸上浮起不明疑惑。不过是孩子的玩意儿,他幼时便懂得玩,何难之有?但毕竟是输了,且连续输了,无言以对。 范柔在喉咙里咕哝:“你退步了喔。”接着起身,“我上洗手间。” 经过他身边,他遽然抓住她的手,“你说什么?” “我上洗手间啊。”她重述一次,手掌被他无心掣住,她没抽走,反而顺势握住。不请自来的甜头她当然不拒绝,尤其来自道貌岸然的夏翰青可不容易。 “前一句,你说我退步了?”这语意有蹊跷,过去她曾经和他对棋过? “我没说什么,你听错了。”她表情自然地否认。 他松了手,让她走开。 注意力回到棋盘,夏翰青不禁寻思,或许是酒意使然,他疏漏了一些死角,才让她有机可乘,是酒意吧?和他的棋技无关。红酒的后劲来得慢,他脑袋已有微醺,浑身懒洋洋,如何集中心志? 返回座位,她忽然自行倒了杯酒喝起来,他不解问:“不是说输了才能喝,你这是做什么?” “陪你喝,免得你输了不服气,认为是酒削弱了你的战斗力。” “……”他楞住,有股被洞穿心思的窘热自耳根漫出。“用不着。不过是消遣,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好。”她十分干脆地放下酒杯,“那我们继续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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