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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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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少这地方展现了想象中应具备的专业氛围,他稍微释怀,端起焦躁的脸,先开了口:“我朋友张先生应该告诉过您,别对外透露我来过这里吧?” “那当然,这点殷先生完全不用担心,若没半点口碑,您现在也不会来到这里了,对吧?”曾胖谈吐极为沉稳。 “……”殷桥没回应,在工作台前方的单人沙发椅坐下,抱着双臂注视对方,慢慢酝酿着将要对第一次见面的外人说出口的话。 “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曾胖靠坐在宽敞舒适的扶手椅上,左右转动着椅座,神态轻松。 方才接待区的年轻女子端了杯热茶进来,弯腰时快速瞥了殷桥一眼,再慢吞吞倒退掩门而去。 “我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吧?”殷桥这么说并非出自不可一世的心理,而是瞧得起对方的专业。 “这倒不用,殷先生不难探听。”曾胖嘴角一歪,露出自视甚高的笑容。 殷桥并不怀疑这一点,否则对方不可能第一眼就判断出他的身分。 曾胖自诩专业,确实是稍作了一些探查,尤其是客户并非普通市井小民,事前的调查功课对这份工作会更有利,也可借此先行判断案子能不能接,该开多少价。 殷桥,三十一岁,在家族枝繁叶茂的某个企业分支体系里担任中阶主管,生长背景及求学经历和岛内常见的富二代或富三代没什么太大差异,中学以前都在外侨学校就读,大学依家族惯例在国外完成,在投资银行实习过一段时间,回国后经家人安排在普通人求之不得的位置上一步步累积年资和职衔。 个人成就没什么可值得关注的亮点,只要不出大错,不过就是等着日后位居要津,非要说出特色来,那就是这个男人有一张一眼即无法忽视的漂亮脸孔。。此外,这个男人婚前名声不算好,以声名狼藉形容或许夸张了些,但绝非文质彬彬的君子之流。 其实寻思起来也正常得很,连曾胖这种粗汉都忍不住朝那张俊秀的脸庞多睐个两眼,以其优渥的出身背景,他敢打包票,殷桥的求学生涯,让女同学倾倒恐怕比考试及格来得易如反掌,换句话说,这个男人生命中绝不会发生女伴断粮的危机。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男人一年前跌破众人眼镜地宣布结婚了,娶了一名没没无闻的对象。妻子据说相当低调,婚前婚后皆鲜少出席社交场合,作风和殷桥堪称对比。依曾胖多年的识人经验和专业直觉,会让殷桥这种条件的男人上门来的理由,八成是婚姻关系岌岌可危,而犯错的通常是男人,为了谈判时夺得好牌,先下手为强在妻子身上找荏,免得失血过多。这类难免考双方家族利益而结合的婚姻,分手时必然牵缠不清,令当事人头疼万分,就曾胖经手过的案例里,彼此步步为营对付枕边人的手段可说是令人叹为观止,殷桥恐怕也不例外。 基本上,曾胖鲜少对客户做道德判断,理由很实际,正因为客户的不道德,他甚至不必有堂皇的门面和大量广告开销就有应接不暇的生意上门。 “殷先生请说吧,您有什么要求?” 殷桥食指摩擦了两下鼻头,咬了咬下唇,“我要找人。” “找人?”曾胖愣住。 “对,找人。”像是终于确定了来意,他郑重点头。 “请问找谁?”脑海中立即闪过一串预设答案——妻子的情夫、商业间谍、投资案的诈欺主嫌、父亲藏匿在外多年的外室…… “我太太。” “……” 大概预期听者会有类似的反应,殷桥表情淡定,继续说明:“失踪一个月了,我到处询问过了,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什么时候回来,她消失了。” 曾胖脱口而出:“吵架了?” “不,我们不吵架的。” “有严重误会?” “没有。” “那您没想到要报警吗?” 殷桥抬眉,迸笑出声,笑出一口皓齿,曾胖怔了一瞬——这个男人即使愁容满面,亮眼的五官也兀自释放着说不出的吸引力。 “我们之间——不是外人想象的那种夫妻关系,我们互不干涉,她偶尔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但最多一星期,这次实在是太久了,所以我才——” “消失一个月,家人很难不起疑心,您现在才找人,她娘家都不觉得奇怪?”与殷桥结褵的物件当然不会是等闲人家的女儿,一旦获知女儿无故失踪,肯定和女婿没完没了。 “这倒不是问题,我询问得很有技巧。其实,就算失踪再久,他们也不会找人,我太太和她家人……”沉吟了几秒,殷桥斟酌着恰当的说法,“她和家人不太熟。” 任凭曾胖想象力再丰富,也很难理解所谓不太熟的意思,他不禁失笑,忍不住打趣:“抱歉,听您的意思,您和太太好像也不太熟?” “说来话长,你要这么说也行,我们并不是谈恋爱后才结婚的。”殷桥不否认,抬起头,正视他,脸上没半分尴尬。“所以我才要曾先生帮这个忙不是吗?” 曾胖算是开了眼界。婚姻关系千百种,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是他所能轻易想象的。他叹口气,解释道:“是这样的,您能提供的资料越多,就能越快找到人,所谓按图索骥,您一定懂我的意思。但您若不了解她,连她平日的生活习惯、喜好、来往对象都完全不清楚,想要立马找到人,困难度可不低。” “我明白。”殷桥递交给对方一件八K大小牛皮纸公文信封,“我会尽量提供资料。下个月中是我奶奶九十大寿,她若不出席说不过去,希望在那之前就能找到她,别惊动任何人。再说,我总要知道她人是不是平安,如果有个万一,我们又不闻不问,到时候,不只我麻烦上身,我家人也脱不了关系。” 听起来为的还是自己,但殷桥眉宇间一抹忧悒藏不住,曾胖敏锐感知这个男人只说了五分实话,所以不急着为这案子定调。 曾胖抓起厚实的信封,倒出里头的东西,桌面上散落着几张照片和一些影印的证件资料。照片是从列印机列印出来的,一张张彩色影像全都是一名短发女子的生活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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