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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落魄你很得意是不是?我没有办法照顾你,你觉得很后悔嫁给我是不是?你是不是常常在心里头埋怨我、嘲笑我?对,我是没有把画拿去艺廊,但那又怎么样?反正它们永远也卖不出去!”

  冷。

  他颤抖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皱的即期支票,扔在我脚边,伸手纠住我的襟口。“十四万七千块!哈哈,十四万七千块,这就是你的意图吗?用钱侮辱我?”

  我怕。他眼底藏不住的暴戾令我害怕。但我更心疼他。

  “阿生,不要这样,你喝醉了,放开我。”我不知道我的声音藏不藏得住恐惧。

  “哦……”他嘲弄讥讽地捏着我的脸颊。“你怕我?”

  我摇头,“不是,我不怕你。”我怕的是他正在做会令他自己后悔的事。“阿生,你别这样……”

  “你怕我!”他的语调不再是讥讽,而是忿怒。“我是你丈夫,你怕我!”

  下一瞬间,我已经被高高地提起,脚尖踩不到地。

  喉部因为襟口被揪住而呼吸不顺。我呛咳起来。“咳咳、阿生……咳、我不能呼吸了……”

  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用他的身体将我钉死在墙壁上。“苏西……苏西……你为什么要那样残忍地对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绝望。我因为缺氧开始晕眩,无法控制地,眼泪流了下来。

  “你哭,为什么?”他伸出手指抚着我的泪。突然间,他再度爆发。“你同情我是不是?你在嘲笑我!”

  他将我狠狠地捧在地下。我胸骨一阵疼痛。他从我背后扑压下来,我还来不及挣开,双手便被反剪住。他在撕我的衣服,无论我如何叫喊都不停下来。

  我开始感到一股令我心神俱乱的恐惧,这回是为我自己。

  压在我背后的这男人不是我熟识的那个人,他要伤害我,他也正在伤害我。

  长裤突然被粗鲁地扯下,我惊骇地大叫,一个重重的巴掌甩了下来,脸颊立刻又麻又烫。我尝到了血的味道。我的血……

  晕眩中,我仿佛听见他像一匹受伤的野兽那样地嘶叫:“你伤害我,你伤害我!”

  我全无准备,在他强行进入的那一刻,身体仿佛被利刀刺穿。

  黑暗侵灭我的意识,我昏了过去。

  第三章

  即使过了很多年,偶然想起……

  事后,他抱着我哭,酒也醒了。

  “苏西,原谅我、原谅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杰生也许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我却记得非常清楚。

  那么多的黑暗、那么多的恐惧。伤害、暴力……

  我颤抖着,无法克制地颤抖着。

  有记忆以来,我不曾这么害怕过,觉得好无助,心好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此刻后悔懊恼的他又是我所认识、所爱的那个男人。

  我没有办法责怪他,只好抱着他一起痛哭失声。

  为什么会这样?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谁来……谁来出口诉我呀……

  那件事以后,我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没出门。

  大概过了半个月,我们两个都比较稳定了,也都下意识地避免再谈起那一夜,仿佛不去回想、不去谈,伤口会痊愈得比较快。

  那是一件令我们两人都尴尬的事。

  日子似乎回到事情还没发生以前的那段时候。

  杰生要画画,我把画室留给他,自己则出门到淡水摆摊。

  这笔收入对我们非常重要,美术教室那里的收入微薄,似颜绘的收入比固定薪津来得多,我开始考虑是否要把似颜绘拿来当全职。

  “老师,我坐得腰好酸,画好了没呀?”一个年轻女孩坐在我面前,身体坐不住地扭来扭去。

  我回过神来,惊觉我已经让客人坐在椅子上超过三十分钟了!

  我没专心。“对不起,就快好了。”命令自己集中心神,捕捉住女孩脸上的特征,彩笔飞快地绘出几道线条。

  十分钟后,我把成品交出。

  已满头大汗。

  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今天状况连连,而且一直无法专心,握笔的手也抖得厉害。

  一股莫名的沮丧笼罩在我身上,我丢开画笔,将冰冷的脸颊埋进同样冰冷的双手掌心中。

  肩膀上突来的一个碰触令我神经质地跳了起来。

  乒乒乓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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