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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台湾夏天的酷热令人难以忍受,冬天虽冷,但吹风还是比晒太阳好。

  感冒和皮肤癌的选择?

  没空自怜,吃完几口饭又有顾客上门。

  接着这个下午,我又画了三张画,在画最后一张时,感觉光线似乎不大够了,抬起头来,才发现阳光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里,天边飘过来一层厚厚的云。

  看起来像要下雨。

  冬天天色又暗得快。

  这张画完就收摊,我心想。

  结果才刚刚收起摊子,雨就滴下来了。

  冬天的雨,冰冰冷冷,显得不近人情。

  还好头顶上有骑楼挡着,不至于淋湿。但一开始下雨,天气感觉就更冷了些。

  我站在骑楼下看着雨一盆一盆地落,想着杰生会不会想到我没带伞?会不会担心我被雨淋湿?如果晚回家了,会不会担心我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等了许久,雨势一直没有缓和的趋势。

  这大概就叫作天有不测风云。

  没办法。

  看来还是得冒雨回家。

  我背起搁在一旁,用绳索捆好的画架和折叠凳子。

  冒着雨冲进对街的骑楼中。

  回到家的时候,全身被雨淋得冰冷冷。

  我脱了鞋滴着水,走进没有开灯的屋里。

  “阿生?怎么没开灯?吃过饭没有?”眼睛一时还无法适应黑暗,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灯一亮,才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没有人在等着我。

  小公寓里有一股窒死人的孤寂。

  我浑身哆嗦,觉得全身的力气突然间都随着体温一起流出体内。

  冷。

  转身走进浴室里,放了水,只脱去了外套和毛衣,牛仔裤和内衣还穿在身上,却已经没有力气再褪除。

  坐在热得足以烫去一层皮肤的热水里,被腾腾蒸汽笼罩住。

  有好一阵子,除了感觉冰冷的四肢渐渐暖和起来以外,我别无感觉,也无法思考。

  夜,很深很深的时候。

  带着酒味的气息呼向我的脸,沉沉的重量压在我身上。

  手的触感却是细致的。

  这是一双画家的手,探进长袖运动服里,抚着我的胸。

  我浑身颤抖,清醒过来。或者我从未入睡?

  “你喝酒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地摸着我,把我压在他身下,不让我动。

  我试着伸出手臂,想要摸摸他的脸,他却避开,按住我,一只手探向我松紧带的裤头。

  一股恐惧毫无预警地袭向我。

  “不要。”我说。

  他没有停,手继续往下。

  我哽咽起来。“阿生,不要。”

  黑暗中,一双血红的眼睛瞪视着我。“跟丈夫上床不是妻子的义务吗?”

  推着他,“你喝了酒……”看起来很醉。

  他声音粗嗄:“嫌脏?”

  “不是。”

  他眯起眼睛,双手继续在我身上揉捏。

  我试着闭起眼睛,试着把以前我爱的那个男人跟现在这个压在身上的醉汉重叠起来。

  然而当他的嘴封住我的唇时,一股廉价的酒气让我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松开我,我已经吐了。

  胃袋里没有食物,只是干呕。

  但是他的脸色已经铁青得无比难看。

  “你吐,我令你想要呕吐!”他吼出声。

  不是、不是的。胃部在翻搅,我试着想要开口,却又呕出一口胆汁。

  一个拳头擦过我脸颊击向床头的玻璃灯,巨大的碎裂声令我惊喘一声,瞪大着双眼看着玻璃碎片在他手上造成的伤害。

  他的手!那么重要的一双手。

  “你这是做什么?”我急忙下床到处找急救箱,最后从浴室里拧了一条热毛巾出来,但房间里哪还有人影。

  他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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