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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雨儿飘,风儿台;风吹回好梦,雨滴损柔肠。风萧萧梧叶中,雨点点芭蕉上。风雨相留添悲怆,雨和风卷起凄凉。风雨儿怎当,雨风儿定当,风雨儿难当……"

  最近这几天多风多雨,叫人心情也跟着阴沉沉的天气一样,轻快不起来。

  听玉娃儿幽幽哑哑的低芦唱歌,玄逍心里感觉也沉沉重重。

  玉娃儿不开心,是昨儿下山回来,便这般了。想必是不讨姑婆欢喜,全将难受往心里头堆放。

  真傻!姑婆是虎,不认同他娶人妻本来就是在预期中的。他多想这佯告诉她,要她别自恼,但,他能说么?

  不说,她苦恼;说了,他们的世界将风云变色,一切灰飞烟灭。

  他想他是有一点明白这其间的难处了。命定的无法更改,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玄道走到玉娃儿身边,将窗子关上。"别唱了,玉娃儿。"

  玉娃儿抬赶头来,眼眶红红的。"唱得不好听么?"

  "对,不好听。"昧道太酸了。

  '好吧,那我就不唱了。"她跳下窗边的椅子。"你饿了吧?我去弄晚餐。"

  "别忙,我都弄好了。太烫,等会儿凉了点再吃。"

  她绞着长农,把衣服都弄绉了。"那……我去看看有没有缺什么要弄的?

  "过来,这里坐。"他坐到椅子上,拍拍大腿。

  见她不上前,他眯起眼。"不听话了?

  她顺从的走向前,坐进他怀里,他立刻紧紧抱住。"别难过了,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会有这样的情况了么?"

  沉吟片刻,她才道;"不是你被人家嫌弃,你当然可以下难过。况且那不是别人,那是你唯一的亲人不是么。"扯了扯他的衣衫,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偷偷把泪淌在他衣上。他的心乱了节奏,是在说什么呢?

  "谁说我没有被嫌弃,我被整族的人嫌弃,难道还比不过?"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仰起脸看他。"为什么要哭?我都没掉半滴泪,你是我的妻,你也不可以掉泪。"他粗鲁的抹着她的泪,偏她脸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叫他抹个没完没了。"瞧瞧我娶了个什么?泪桶?

  玉娃儿破涕为笑。"那不正好么?我眼泪多,你哭不来的,我帮你一起哭了。"

  "掉眼泪还能替代的么?

  "心都能代替疼,为何眼泪不行?"

  "谁的心疼?"

  "我的。"

  "怎么个疼法?"他将手复在她左胸口下,听她的心如何诉说。

  "疼得要忘了自己,心底只剩下它想代替的那颗心。"

  "代替哪颗心?

  她伸手按在他胸口上。"这颗心。"

  "它早已不疼了。"

  "何时?"

  "换你心、为我心的时候。"

  "曾是镜花水月一般的枉然么?"

  "镜花不实,水月虚幻,若你看见的是实在的我,便不枉然。"

  她点头,反抱住他。"我记住了。"

  "光记住还不够,你要永远烙在心底——"

  "叩叩叩叩!"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穿了一帘春雨,惊扰了一对鸳鸯,惊破了一场春梦。

  "晚了,谁会来呀?我去瞧瞧。"玉娃儿跳下玄逍的腿,急忙往大门跑去。

  晚了,谁会来?玄逍突然警觉过来,"玉娃儿,等等!"但已来不及,他连忙奔到玉娃儿身边。怕是这春雨让他嗅觉出了问题,要不他怎好似嗅到那二虎的味道?

  玉娃儿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对美丽超凡的男女。她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美的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以为玄逍就是她一生中唯一仅见最出色的人了。眼前这对男女,几乎同玄逍一样出色,尤其是那姑娘,美艳无双,恐怕连天地都要为之动摇。

  "我们没带伞,补丽淋得又湿又冷,可以借姑娘的房舍躲躲而、烘烘衣服么?"

  见那美人檀口微敢,玉婕儿才猛醒过来。"呃……喔,当然可以了,快请进——"玉娃儿让开一步,要请客人进屋,却猛地被一把拉进屋里,藏在玄逍身后。

  "不行!"我们屋舍小,留不住两位客人,要躲雨,山神庙空着。"玄道瞪着门外那两人,冷言吐语。

  "逍?"玉娃儿不解的看着玄逍,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样对待客人。来者是客呀!

  玄逍看着门外两人,心里想的可不是来者是客,而是来者不善。当若门外两人的面,也不管失不失礼,玄逍便要关起大门。

  须臾——

  "你以为关起门就没事了么?"女声从门外传来。

  玄逍心里百般挣扎。他们既然都找上门来了,不弄清楚来意,彻彻底底解决掉麻烦,尔后势必不得安宁。可,玉娃儿在这里呀!万一他们有心伤害,他怎么防?

  "逍,让客人进来吧,外面雨而好大呢。"

  考虑了许久,他才打开门。门外的人还是站在原处一动也没动,看来是要和他卯上了。

  "你这也算是'待客之道'?"姬川冷哼一声。

  王娃儿探出头来。"我们正要用餐呢,不嫌弃的话一块儿用个饭吧!"

  "那好,我们正饿了呢,还是小姑娘懂事。"牙茛咧嘴笑道。

  玉娃儿温婉一笑。"我早不是姑娘了,这位是我的夫婿。"

  牙茛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真的么?那可真是暴珍天物啊!"瞧那皮肤,嫩得像能掐出水来一样,嫁给玄逍这病虎,还不如让他一口吃了才不会浪费。

  察觉牙茛不善的目光,玄逍连忙把玉娃儿拉回背后,阻断牙茛饥饿贪婪的目光。他紧张得连胃部都隐隐痉挛,冷汗从额际滴下,全心护卫自己心爱之物。

  玄逍的举动让牙莫大笑出声。"一只病虎也妄想保护自己的东西么?

  姬川冷冷看着玄逍。瞥向他身后那小小身影时,眼,更冷。

  玄逍戒备的紧抓着玉娃儿。"就算是病虎,也会为了生存而和侵略者搏斗。别以为病虎没有杀伤力,它终究是虎。"

  牙茛作势打量着玄逍,笑道:

  "哦,那为什么连一个小女娃儿也不怕它呢?难道这只虎没长牙?"

  玉娃儿贴在玄逍背后听着玄逍与这二人的对话,越听越是困惑。听他们的语气,像是旧识,但玄逍对他们的态度又相当的冷淡,而且那陌生男人好像也怪怪的。她想问,可这气氛又不容许她插嘴。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闻香而来。"牙茛嘻嘻笑道。要不是这一场雨冲淡了他们的气味,耽搁了一点时间,他们可以更早到达这里。

  "你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玄逍怒道。

  "老朋友娶了妻,不该来看看么?"姬川突然笑了,笑得令人毛骨炼然。她突然走上前,在玄逍耳边低语:"如果你肯把她交给我们处理,这回,就放你一马。"

  玄逍僵直了身体,怒目瞪着姬川。你们敢动她?"

  "没理由不敢。"姬川无视于玄逍的愤怒,回赠许久以前他说过的话。

  "那就先踏过我的尸体。"丢下话,他挽着犹不知所以然的玉娃儿往饭桌走。他们意欲为何,他不管了!他只管与玉娃儿同生共死。

  "逍?"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老朋友?

  他握住她的手。"信我么?

  "信。"

  "那就吃饭,什么都不必担心,什么都别问。"添了一碗饭递到她面前。

  玉娃儿接过,捧在手里。"好吧,我不问——但,客人怎么办?"

  "由他们去。"玄逍不干己事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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