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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点头,突然想起一事:“可是你得请我吃一碗红豆汤圆。”夜凉如水,我随即补充:“热的。”

  我被昭君敲诈的够久了,这一回,我首度大获全胜。

  胜负无定,阴阳得消长,这样的人生才不至于太无趣。

  隔天夜里,七点整,我又出现在社团教室里。

  这一回,我直接开了门进去,很多不认识的人各自独占一角,正在学习。

  昭君见我到了,忙把琵琶给我,逢人就向我介绍一番,我都微笑点头示意。

  “小秋!这里。”昭君把我拉进一个小圈子里,刚好剩一张椅子,我大剌剌的坐下。

  “喂,你去哪?”我捉住昭君,纳闷她怎生不进来。

  “我去那边。”她指了指另一小圈人群。

  我松开手放她出去。

  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我回神过来,发现四,五双眼睛全盯着我看。我一一看了回去,全是女孩子。我一人送一朵微笑给她们,有点笨拙的自我介绍:“我是杜秋凉,刚加入社团。”我相信这说明足够扫除她们心中的疑惑。

  从回收的微笑中,可证这点。一,二,三,四少一朵,我顺着一道犀利的目光看去,见到一个不太乐意见到的人。

  还有谁,当然是那个二五八万的琵琶男。

  我这个人一向是不怎么记仇的:“嗨,社长晚安。”我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他看了我一眼,又将眼光转回手上的琵琶。

  搞了半天,我才弄清楚他正在教这些女孩弹奏的技巧,我在一旁沉默的听着,听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闷,便把玩起自己手上的琵琶来。

  “姿势不对。”

  在说我吗?好像就是在说我。我看他抱起琵琶的姿势,也跟着摹拟。

  我的脸孔贴着冰冰凉凉的木面,想起琵琶遮面的典故来。

  “不对,看我,要这样。”

  他重新示范给我看,我依样画葫芦。

  “这样吗?”我问的不是很专心。

  他丢下手上的琵琶,走到我身后纠正:“左手下来点。”他捉住我的手往下移。

  他靠我太紧,让我浑身不自在。

  “这样子,好好记住。”调整好我的姿势后,又坐回他的椅子。

  “社长,我这样弹对吗?”一位长发清秀的女孩问道。

  他点了点头,又继续传授指法。

  我站了起来,想找昭君教我,让他教我学不会。但这跟他教的好不好无关,纯粹是我个人的问题。

  “去哪?”他从忙碌中抬起脸扫了我一眼。

  “找聂冠群。”聂冠群就是昭君。至于为什么得来昭君的名号,别问我,我初识她时,人家都是这么叫她的……“社长一次带这么多人,一定很累,我请昭君教我就行……”不习惯叫本名,我还是改“昭君”的叫法。面对着十来只质疑的眼睛,我觉得我必须要作些更清楚的交待。尤其是当中那一双隐含怒意的冷眼。

  怒意?可是气我不买他的帐,我不给他面子?我环视了这圈子里的女孩,发现了原因。

  “聂冠群是进阶组的,初学者由我负责。”我发誓我看见他在笑——眼睛里有一种挑衅的暗示!可惜我早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没关系,昭君会答应的。”我太自私,硬拖昭君下水。

  接下来,他要如何出招。

  我注意到他缓缓开的唇,胜负将见于此。“你向来这么自我?”

  唉,我输了。只好乖乖地坐回椅子上。

  “我会尽力教,学不学得会全看个人天赋。”这句话是不是在暗指他自己是天才,其他人都是蠢才?天赋?为何不说努力?中国史上,李白,永远只能有一个,没有人学得来他的飘逸灵秀、气势磅礴,所以他的诗注定要失传。

  我闷不吭声。早知道国乐社的社长这么“琶琶”,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来这里活受罪,什么,“你有一只修长漂亮的手,学丝弦类的乐器最适合。”昭君的嘴太甜了,又会拍马屁,结果我就这么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唉,悔不当初啊!

  我真有一双漂亮的手吗?认真地端详起来,手掌心比一般女孩子大,因为搭配修长指头的关系,看来还算和谐。也因不擅修饰,所以没有留长指甲,以至于打篮球时容易吃亏,不能“以指还指”。肤色还挺白的,可能跟我不常晒太阳有关,自从臭氧层遭受破坏,日光对我而言便不再是种享受。

  还好,不是很美的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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