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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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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走不开,就连她病危时也不能回来,那些战事烽火有多重要,让你连她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 “你不懂。” “我和她一块拟订婚期嫁事,仿佛新人是我和她,与你无关。”然而,婚期一延再延,延至她的心病产生,耗损她青春生命。“她在床榻前与死神搏斗挣扎,是我在她身边,就连她拖着病体亲笔写下的书信都不能唤回你。” “职责在身,我无法离开……”别开脸,古奎震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 “她只希望你将她捧在手上就好,她只盼望你多些时间在她身边就行。”晋熹悲伤地望着古奎震的背影,“她贪的,只是如此的简单。” “我知道。”但他就是做不到,违背的结果,竟换来一辈子的后悔。 “有时候做错一件事,不管先前做了多少好事,仍旧挽回不了做错的那一件。”握着拳,晋熹悲伤低诉。“你晓得吗?有些错,是你用一辈子都弥补不了的,它错了就是错了。” “我不期望你的谅解,因为我犯的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如你所言,有些错犯了就不可能会被原谅,它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就是将他身边最爱最亲的人一一夺去,直到最后,他不得不舍弃一切的离去。 “我不懂!你说的我统统不懂。”晋熹低吼,俊秀脸庞夹杂恼怒。 “晋熹,如果可以,我不愿见到这种结果。”双拳握紧,古奎震的指关节握得泛白颤抖。“这错,都是我造成的!拉你和凤琳一起受罪,是我最不乐见的。” “可你还是做了,对于我们,你可以这么心狠。” “我无从选择。” “你愿背负天下人的安危,却不愿承担她个人的幸福。”晋熹俊逸脸上浮现一抹凄枪的笑容。“有时舍生取义,比独善其身还更加可恶,这种高风亮节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担,某方面来说,它是残忍的。”而他竟选择这种方式牺牲幸福。 抿起唇,古奎震的表情冷硬得深沉,晋熹的话,他无力反驳。 “你救得了天下苍生,那谁来救我和凤琳?”晋熹摇摇头,神情透露出些许哀伤。 “没有人为我们铺好一条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们是走得如此辛苦。”每当他立下辉煌的战绩功勋一次,便将他推离他们更远一步;每当他披甲戴监上阵一回,他们便忧心如焚直至他平安归来。“我们都怕等到最后,只能盼回一具冰冷的身躯,你晓得这种煎熬吗?”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见千万百姓陷于生灵涂炭的深渊?我办不到。”他抛舍牺牲掉的苦痛,岂是只字片语能形容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晋熹冷漠地回答,一种阴狠冷绝的残酷。“死全已有命定,生杀予夺之权,不在你我手中。”叛乱祸端不是他们造成,毋需将之全数背负。 “我受够你冷酷的论调!”这些年来,他耳边回荡的就是这句话,如魔咒般纠缠得令他感到恐怖。“我只是想成全他们得到安定的小小冀望。” “得到成全的是那些百姓,还是你虚荣的使命感?”他看着古奎震,俊逸的脸孔见不到平日温儒爽朗表情。“你嘴里那些百姓的安定,是牺牲掉自己身边爱你的人。” 古奎震黯然,晋熹说得切实而没有半点虚假。“我以为你够了解我。” “我就是因为太过了解,才会无法谅解。”咽下梗在喉头的悲伤,晋熹摆出冷漠无温的表情。“有时候看得太过透彻,反而让人无法接受。” 他也曾为百姓社稷立下誓约,也愿效犬马之劳平定视乱安定四方,但他从来不曾忘记身边的人,更不可能和古奎震一般,全盘豁出去输赢难握,因为他要背负的,不是世人的期望,他只想活得自在些。 一年里,两人见不到几次面,他总是在沙场上奔走,有时他们都怕,会不会有天连回家的路他都忘了怎么走? 绷紧下颚,古奎震默然不语地承受他的指控。 “这些年来,我仍旧站在原地等你一个答案,给我和凤琳一个最好的交代。” “对不起,我无法给你们一个交代。”这么多年来,他仍然不敢去面对当年那个错误。 手握成拳,晋熹的表情在听见他的道歉后显得更加愤然。“在你身边的每个人,都要被你所害,为你所伤。” 在他那双向来温柔的眼眸里,多了古奎震未曾见过的冷漠气愤,仿佛要逼退他直到绝境。 “尤其是女人。” 古奎震身子陡然一个颤抖,寒冷的惧意散至四肢百骇,像是被揭开心底某一处最深的疮疤。 “无可幸免。”晋熹冷冷的控诉,斯文面容变得没有温度。 趴在窗前,毕颜望着外头一片绿意盎然的庭园,几绍垂挂在耳边的发丝偶尔随风飘扬,午后时光优闲宁静。 这里比以往她待过的任何地方都还要奢华气派,就连她住的客房都十分富丽堂皇,可见古奎震交的朋友还挺行的。 只是这些天,她并没有见到尚书府的主人,据服侍她的小婢说,尚书大人可不是一天到晚待在府里就可以当上的,他整日在皇宫里忙着处理国事,忙到有时连尚书府都没有回来。 “唉,好闷。”她懒洋洋得像只猫,趴在窗台前享受这份闲暇中的寂静。 大夫说她的病情开始好转,或许再过不久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继续往古奎震心中的某一处方向前进。 嘴角逸出一抹笑,毕颜苍白的面容多添一丝红润。她没有忘记,那晚他在自己耳边轻轻的低诉,仿佛全天下最令人开心的事也不过如此。 但是那句温柔的话语,她还是与那张凶神恶煞的长相兜不太起来,毕竟他平日表情实在是太冷峻了。不过没有关系,她已经习惯了,反正她一样也没忘记他安慰人时,这是会出现那种冷冰冰的威胁语气。 唉,这男人,还真是怪! “小姐?毕颜小姐?”身后一声轻喊声,将神游太虚的毕颜拉回现实中来。 她眨眨眼看着眼前的浅绿色身影,微笑的问:“怎么了?” “晋爷要小婢前来通知小姐,邀小姐一块赏牡丹。”杏文那张圆圆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今年的牡丹花,开得比往年还漂亮,尤其是尚书府的牡丹花,可是名满京城,铁定让小姐瞧得目不转睛。” “你说的晋爷是……” “尚书大人呀,咱们都喊他晋爷。”杏文一把拉起毕颜,要她坐在镜台前让她梳妆。“晋爷人很体贴又潇洒,小姐不用太担心。” “杏文……只有我一个人吗?你会不会去?” 杏文弯起一双秀气的眉,“我当然是不参加的呀。”她边说边动手拆掉毕颜发上替花。“像我这样的人哪能和主子站在一块?除了邱邑是晋爷随身侍从之外,其余的人都不能离晋爷太近。” “为什么?” “因为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声轻柔却严厉的话语响起,让毕颜浑身一颤。 “你……”她回过头,吃惊的看着这些日子陪在身边的贴心小蝉,突然换了一张面孔。 杏文皱起鼻子,朝她吐吐舌。“吓到你了!”她淘气的扮个鬼脸。“邱邑都是这么吓我们的啦,哈哈!” 毕颜松了口气,“真调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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