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藤萍 > 结发 | 上页 下页 |
三十八 |
|
雾叹了口气,“他以前……以前是什么也不信的。” 你已经猜到了,对不对?名檀并不存在这个人间。藏血凝视着真秀,真秀依然那样舒眉舒眼地一笑,什么也没说。 “过半个月我和榛子要去远屯岛烧烤,有没人要去?”真秀打量了病房一眼,“到时候你们的伤也应该好了。” “我不去。”藏血抢着开口。 “不去?”真秀奇怪地看着他。 “我要做论文,要补考,没空。”藏血是好学生,和仲海那混混不同就是不同。 “那雾呢?”真秀转向雾,“不是说要和榛子学空手道?” 雾想了想,嫣然一笑,对藏血说:“你说我去不去?” 藏血斯文地推了推眼镜,“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好。”雾细细地说,蜷缩在藏血身后,像一只妩媚的小猫。 真秀耸耸肩,从墙壁上站起来,“那还是我和榛子两个人。” 藏血只是笑。 雾抬起头对着真秀嫣然,“出去玩,还是两个人最好,不是吗?” 真秀莞尔,“看来我以后休想拉藏血出去约会了。” “留下来陪我。”藏血终于懂得开口,用这样平淡自然的语气,说出他本永不会说的话,藏血是好人,但不是好情人,他从不挽留任何人。 不是的,雾了解,他只不过是个很怕被伤害,不会处理感情的——逃避者。 让彼此为了彼此留下来,不要轻言离开,许多伤心的梦,都因为彼此,没有寻找到足够为彼此留下的理由,因而饬了心,流了泪。 她为了他留下来,因为她爱他;他为了她留下来,因为,他爱她。 天空。 千万道白色的丝弦汇成的翅膀,一个全身白颜色的人从更遥远的天顶降落下来。 长发的名檀向他走过去,风衣,长发。 带翅膀的人狡黠地笑,“善,好久不见了。” 名檀的眼睛像万年化就的冰川,冷冷地说:“去年你上哪里去了?”恶使者的名字就叫做“使者”,去年——整年都踪影全无。 使者无所谓地耸耸肩,“去年是你管的世界嘛,我去玩了玩。”他降了下来,围着名檀转了一圈,“你身上有人类的味道。” 名檀闭嘴。 “你也跑下去玩了玩,是不是?”使者狡黠地笑,“游戏虽然好玩,但是你要小心啊,一旦栽了下去,神也救不了你。我就不玩这种危险的游戏。” 名檀冷笑,“你回去过去的时间,触碰了一千多年前那件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身上的衣服渐渐颜色淡去,化出翅膀,如丝弦般圣洁耀眼的翅膀亮出天空的纯白,“管好你自己的事,触犯规则的事,还是不要做得好。” “没心没肺的善。”使者没趣地渐渐往下降去,“去年,世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名檀扬起翅膀,往天之顶升去,冷冷地说:“停灵士司狐盗走该隐的荆棘,魔界的战乱停止,魔王司狐带着荆棘闯入人间,也许该隐为了夺回荆棘,会入侵人间。” “天啊,你居然可以让这种事发生?你就不会管一管吗?”使者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云层间。 名檀的身影也已渐渐消失在天空最高处,“司狐和该隐的恩怨,也应该了结了。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我为什么要管?”他冷冷地说。 天空拉开距离,善恶使者交替了职责,人世间的命运,悄悄地重新开始。 白萧伟昂咖啡馆。 “我要一份意大利提拉米苏。”雾和藏血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 过了一会儿,咖啡点的灯光忽明忽暗,电力不足的信号响起来。 嗯? 身边雾悄悄地拉了拉藏血的衣袖,低声说:“司狐。” 果然,黑斗蓬里妖如鬼的司狐从咖啡馆的门口进来,一下子掠过雾和藏血面前,穿入了那片刻字的墙壁。 灯立刻就亮了,刚才那一刹那的事,除了雾和藏血,谁也没有看见。 “他在里面?”雾低声问。 藏血点头,“里面是他的房间。” “里面是什么样子的?”雾好奇。 “许多罐子、坛子、满地的塔罗牌、水晶碎屑、水晶球、羊皮卷、发黄的纸张、奇奇怪怪的法器,到处都是灰尘,就像那种……死人的书房……”藏血悄悄地说。 雾吐了吐舌头,死人的书房?真是好词,亏藏血想得出来。 突然之间,非男非女的声音回响,司狐的诡笑宛若在面前,幽异的忽远忽近的声音环绕在藏血和雾的耳边。 “人偶在很短的时间内腐朽,孕育美丽的果实;金刚是森林的野兽,森林有蝴蝶的翅膀;结发走进困惑的城堡,左边与右边完全相同;伶女在酒红的烟花里哭泣,品尝二分之一的毒药;希腊神流下眼泪……当预言应验的时候,我的命运之匙,就会开启。” “他在说什么?”雾眨眨眼睛,咬了一口刚送来的提拉米苏。 “鬼话。”藏血只看手里的菜单,他还没有要饮料。 司狐的房间。 该隐的荆棘被丢在地上,和地上乱七八槽的塔罗牌、水晶碎屑混在一起,粘满了灰尘。 房间里司狐的声音诡笑回荡,但并没有司狐的人影。 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光源的光在不停地流转,照映出地上水晶碎屑的异样光芒。 藏血说这是死人的书房。 司狐到底想说什么?在做什么?想得到什么? 除了他自己,即使是使者或者名檀,都是不知道的吧。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