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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两军对垒,他这轩辕营当家的却坐在马背上畏战?这算不算是懦夫?若符青峰仍在世的话,定会笑他不是英雄而是狗熊,可符青峰怎会知道,他这个狗熊走过的路,尚远不及那位大英雄吃过的米盐多,要胜赵奔,他必须很侥幸、很侥幸,而天晓得他还有没有当年的那种好运道。

  持续前进的伏羲营,马蹄声轰轰撼动着眼前这块干荒的土地,马蹄声像敲打在燕子楼的脑壳里,他分不清充塞在他脑际里的究竞是他的心音还是蹄声。他会刻意率军王此,不把战线直接设在绛阳等伏羲营大驾光临,是因他必须拉长战线,不能让善攻城的赵奔有机会直接攻向绛阳城,若是离开城外,避免了城内外的攻守,或许,他还有点战胜的机会。

  他本就是个酒鬼兼赌徒,个在这碰碰运气,难不成还真拿绛阳的老本来跟赵奔拚?

  在燕子楼义取来挂在腰际的酒壶,再次大口灌下烈酒时,深伯他未出兵就会醉成个烂泥的袁图,忍不住策马靠近他的身侧,要他别再制造紧张气氛。

  “将军,别喝了?”都怪他这么反常,搞得全大军的人也都想在这时喝上一口。

  “你要不要?”燕子楼抹了抹嘴角,顺手也把酒壶拿给看似紧张兮兮的他。

  袁图的坚持很快就被恐惧感打败。

  “也给我一口?”他需要定定心先。

  “太不公平了……”分不到半口的百夫长在后头嘀咕,但很快就被转过头来的袁图给瞪掉下文。

  燕子楼心不甘情下颐地在嘴边喃喃,“若是以酒一较高下的话,本将军才不怕那个无趣的老头?”什么杨国的大将军?资历差这么多,简直就是以老欺小嘛。

  袁图遗憾地轻叹,“很可惜咱们比的不是酒,是人头。”

  “所以我才说他是个无趣的老头。”燕于楼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角,回头朝严阵以待的大军高声一吼,“结阵!”

  在伏义营愈来愈靠近的情况下,面对敌军的轩辕营很快即照事先的安排,将大军分割为三路,当敌军一进人伏远弩的射程范围内,数百座伏远弩齐上紧弓弦,朝上射向天际,第二波也同样上了箭的伏远弩箭队,在第一波尚未放下手中的弓弩时,立即跟上再派,前前后后,难以计数的箭矢如雨盛落在前方的旱地里,令伏羲营的军速不得不因此减缓齐举盾御袭,就在伏义营前车梢有停顿时,轩辕营停止派箭,早就挖好壕沟躲等在旱地里的伏军,掀开顶上用黄土伪饰的护盾,伸出凤头斧齐砍敌军骑兵的马脚,在骑兵落地前,一根根直指天际的利矛亦往上奋力突刺。

  接继沟中伏兵的轩辕营骑兵们,在另一波箭雨的掩护下横越过旱地直捣向敌军前军,就在趟奔以为轩辕营想硬碰硬时,轩辕营的骑兵纷纷将沟中的伏兵拉上马背,改投油水于敌军前部后,迅速撤回平地的另一头,因地油滑之故,伏义营的前军尚未站稳,下一刻轩辕营派放上天际的火箭已袭来。

  连绵的火线筑成长龙,硬生生阻断伏羲营前进,因此地干旱,而水又不能灭油,不得前进的伏羲营只好以土灭火,可轩辕营却早就在旱地里动过手脚,添了油与硝石的旱土,很快即引来另一阵浓烟与烈火。

  刺鼻的烟雾中,趟奔自大军阵后来到前军阵前,他一手掩着口鼻,沉稳地指挥着大军中部以盾盖在地上,一壁灭火一壁开道,当轩辕营趁着浓烟再次派箭之时,居于马上的赵奔对箭雨视若无睹,丝毫不子以闪避。他迅速调来箭兵予以反击,不让轩辕营有第二次火攻的机会。不久,赵奔派出方形结阵的步兵亦开始扫除躲在旱地壕沟中的伏兵,在轩辕营又再派出骑兵前,趟奔手十的骑兵已采一御一攻的阵形交叉向前冲去,赶在轩辕营之前先行占领旱地。

  没把敌军的小聪明放在眼里的赵奔,在大军一步步缩短两军军距时,扬首看向北方的太空。

  这时,狄万岁应当巳与期待已久的余丹波交手了吧?好不容易才等到这千鼓难逢的机会,相信自信十足的狄万岁,绝下会轻易放过特意由长安赶来拦截的余丹波。

  他盼望着,狄万岁能自余丹波的手中,将元麾将军这位子给抢过来。

  也是在这蔚蓝的晴空下,高站在九江城上的冬卿,正迎风远眺着这片她与玄玉一手打造出来的家园。

  在这片河山远处的绛阳,此时应当已是战火蔓延了吧?就不知这战火,是否真会如她与燕子楼所料的,日渐逼至九江。

  轩辕营的两支主力大军在被余丹波与乐浪瓜分之后,燕子楼手下的兵员明显少于赵奔所率的八万大军,就军员数来看,绛阳不易守,若遭赵奔强攻,身在绛阳战场上的轩辕营军伍,早晚也是得退至九江,虽说九江在灾后已重建,但要应付赵奔攻城的话,恐还勉强了点?

  “康大人。”她一手按下冈风吹乱的发丝,侧首看向身后,“城务进行得如何?”

  “已加宽护城河并加厚城壁,现下只剩将守城兵械输入城内,”与冬卿合力包办九江城内大小事务的康定宴,此时不仅脸上有着疲惫,头上的白发也明显添了许多。

  “囤粮了吗?”走进城楼里避风的冬卿边定边问。

  “粮单已备妥。”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么做不够。

  “为免战况生变,你带百姓前往临川一避。”若下能守住九江,也该保民为先。

  “太子妃不走?”康定宴愕然地问。

  她微微一笑,“我要在这等太子回来。”

  “但…”

  “九江必须守住。”勉强的笑意,很快就在她的脸上消失无踪,替换上的,是连月奔波后掩不住的倦累。

  康定宴仍是反对,“可万一……”

  “不会有万一。”她坚定的说着,眼底昭示着决心,“我绝不将九江拱手让出。”先且不说九江是她的家园,九江若破,位在长安的玄玉就将脂背受敌,她不能让九江成了玄玉的拖累。

  康定宴直向她摇首,“若您出了事,下官该如何向殿下交待?”打从先前她出过事后,她就没歇息过,现下她还得代玄玉守住九江城?难道她就不怕她会有倒下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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