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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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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由远至近的消防车的尖鸣,杜淮知道宋杰和艾妮已经脱险报警,警车也来了。 两人冲至大厅正门之时,门前那块特大的织花地毡边沿的流苏已经冒出火苗,黑焦的痕迹迅速漫延之后,火势便腾升而来。 杜淮咒骂了一句粗口,拖着安言就要直冲出去! “不!不!”安言突然尖叫,“我还有东西未拿,很重要的!很重要!”话未说完,她拼命挣脱杜淮的手再次投入迷离的烟雾,飞似的冲上楼梯,顷刻不见了人影。 杜淮吓得肝胆俱裂——活路就在眼前,那小女子却让自己重陷绝境,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Shit!”他大骂一声,返身追上楼梯,但见天花板上的烟正黑压压地沉将下来。杜淮大惊,正要提步冲向安言房中之时,便见那个不怕死的小妮子捂着毛巾冲出来了。杜淮连忙扯紧她的手,两人飞快地冲下楼梯,然后如同天主教司祭般快速踩踏着火焰越过地毡,向大门 外冲去。 守在门口的宋杰和两个消防队员立即上前接住飞扑出来的二人,消防人员已经驳好灭火水喉,开始向屋内不停灌射…… 安言因为吸入少量浓烟,加之惊慌过度,终于不支昏倒。救护员连忙用担架把她抬上救护车,迅速戴备氧气罩。杜淮虽然被烟熏得脸上脏黑,身体却并无大碍。 艾妮一脸狼狈地坐在救护车内,以手抱胸一言不发,见了二人连忙上前审视,有救护人员按住她示意不要妨碍救护工作。 车子迅速驶向南丫岛医院。杜淮坐在滑轮救护床的旁边,呆呆地望着安言胸前紧握的小手,内中正躺着他的紫檀香珠手链! 原来她不要命地冲回房里,就是要拿这个没用的东西!他的眼眶迅速泛起一阵灼热,内心紊乱而哀伤,一如重回十多年前,面对母亲和宁姨的尖锐矛盾,面对“四合会”的强烈恐惧,心里是浓重的混乱,了无生机的悲哀…… 突然,杜淮一手抢过安言手中的手链,向着车外的草丛一掷。宋杰一惊,阻止已来不及了,只得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头。 “医生,她会死吗?”杜淮问了一个最沉不住气,最不能解决问题的问题。 “应该不会。” “不能肯定?” “对,不能肯定,不慎吸入浓烟的病人心肺功能会有所下降,当然,我们必须再作详细检查。” “……”杜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着面前昏迷不醒的小女子最熟捻的动作——轻轻垂下眼帘,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勉强制止温热的液体因为过度泛滥而倾泻…… “放心吧,安言会没事的。”宋杰再度拍了拍好友的肩头。 杜淮盯了他一眼,随即狠狠地骂道:“他XX的,好好的干吗会起火!” 宋杰冷静地说:“如果我没估错,一定是昨晚那两个贼!他们往常鹊巢鸠占,现在我们把锁全换了,他们没了又高级又精致的落脚处,于是心生怨恨,干脆一把火烧个干净。对了,你明明装了防盗系统的,他们闯进 来时系统怎么没反应呢?”宋杰突然想起。 “我未开启系统,本想等明天离开时再开启的。” 杜淮咬牙说着,目中蓦然阴鸷,“如果安言有什么事,我会要大头明揪了他们出来活宰!” “喂,发泄好了……警方自然会接手处理的。”宋杰朝他打了个眼色,再望望同坐在救护车上的消防人员,他果然正盯着杜淮,一脸的戒备呢。 安言在南丫岛医院待了一天便醒了,然后转到港岛医院继续观察。作了一系列的全身检查后,被证实一切如常。所有人都高兴,包括她自己。不过,在家人谈笑嘻哈之时,她会瞄向窗外楼下的医院大门,那儿,可以清楚地看到从医院门前进来的车子——数天了,她仍然 没有看见渴望中的红色跑车。 那串他说要送给她的紫檀香珠不见了,妈妈没有提起,她也不敢问,大概,是杜淮自己要回去了。 身子一日比一日强壮,脸色一日比一日红润,脑子经常塞满杜淮的影子,冷淡的,轻佻的,高傲的,不羁的……想至最后,又是不能遏止的猜测和思念……于是,她发觉自己一向最擅长的沉默寡言失效了,不但老是偷眼瞄着坐在沙发上织围巾的妈妈,甚至几乎开声要妈妈问一问杜太太那家伙到哪去了。 安言考虑了好半天,终于开口问:“妈,这阵子你没再和杜太太她一块逛街吗?” “你有事嘛,我这当妈的还逛什么街!”妈妈没抬头,继续坐在沙发上织着围巾。 “我现在也没事了。” “你一天未出院妈一天都不放心!”半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奇怪地瞅了女儿一眼,“你啥时关心我和谁逛街了?” 被妈妈一下戳来,安言顿住,好半天才续着说:“没什么,我多嘴问问……” 女儿也会多嘴绕舌?安妈妈放下围巾,上前坐在女儿床边,紧盯着她说:“还晓得问我的事呢,你现在精神够好了吧,既然这样,该到我问你了,你出事前明明说是和同学去南丫岛的,怎么那同学会变成杜淮?” 安言暗叫不妙,又听得妈妈粗着声音说:“你别告诉我那是在南丫岛碰到的!然后人家邀请你到别墅住去了。两男两女待在别墅里像什么话,何况你和社淮又不是十分熟悉!” 安言咬住下唇没做声。 瞄着女儿那闷样儿,安妈妈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不由得大大地紧张起来,“你是有心那样做的对不对? 先向我撒谎,然后和那姓杜的小子一双一对地去度假! 天啊,你可不知我这段时间四处打听,就听了他不少好事!有人说他以前曾入过黑社会!虽然现在继承了他老爸的正行生意,但品格也很没正经过,每天下了班就泡在酒吧,男男女女的一伙儿窝在包厢里不知说什么玩什么的!” 安言仍然沉默,忧虑的心情却被妈妈说得更为不安。 “男人对待女人最忌吊儿郎当的,爱上这种男人的女人就更是可怜,一旦结了婚,他对你的新鲜感没了,定是晚晚夜不归家地快活逍遥去!甚至东藏一个西躲一个地玩女人。要是以你这样的性子,遇到那样的事自然是打掉牙齿和血吞!——总之说来说去,我宁愿你不当 什么阔少奶享福儿,嫁个一心一意守着你的老实人就好了。” 妈妈说的是事实。安言的头垂得更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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