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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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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尖如利器,刺得燕子摇摇欲坠,几乎站不住脚!昨天她被验出怀了李家的骨肉,今天却成为刘李两家的仇人?这一切一切,不是老天在开玩笑吧?抑或这本来就是一场致命的玩笑? 看来,她从不曾改变,她依然如文家女人…… 唇边绽出一朵苦涩的笑花,吞下隐在舌尖的辩驳。忧伤的视线掠过被母亲喝住的李皓,惊觉他正望向瘦削苍白的刘母·… 从他和李梦的辩驳中,燕子猜得他曾经深爱晓楠,或许现在仍然爱着,却没有毫无理由一味怨恨她。夫妻半年,并不曾深深相爱过,此刻他尚能如此,已经足够。 燕子深吸一口气,没有再望向病房里任何一个人,转身缓步离去。 “当当当”的鞋跟子声音有节奏地响着,她望着地砖上的炫光就一片片地移动。 恍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明白外婆和母亲为何远离深爱的男人。原因或许有很多,过程或许有点戏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同样遇到了二些不可抗力的,能令人百口莫辩的因素,为免继续痛苦翩于是选择独自活着。 以前,她的心底隐匿了很浓重的宿命感——害怕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所以,当爱上一个男人之后,可以用一种近乎悲壮般的心理迁就他、容忍他,努力融人他的生活。 然而,她忽略了生命里最不可预计的一点——幸福不是必然,爱情不同面包,苦心经营和收益回报原来是两回事。 下了的士,头部传来阵阵晕厥,她硬撑起身子扶着走道的墙壁挣扎着朝家里走去。 才刚推开家门,全身霎时一软瘫倒在地,眼中的泪,立时放闸般流了一脸,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头很晕,四肢仍然无力、却不想撑起身子按亮家里的灯。 一半晌,天全黑下来了。躺在幽暗之中,她想起妈妈说过的话——他不值得你为他浪费过多的心血。 一字一句,就这么清晰地记着,自然随意恍如昨天。 脑后微微地感应一丝凉意,燕子神经一紧,“霍”地抬头一看。风从厅边的窗外灌进来,一掀一掀的。燕子低声间:“妈妈?是你吗妈妈?” 风过,帘子在晃动,仿佛在回答她,是的… “妈妈你说得对。”燕子斜挨在墙角喃喃地说,“是我不自量力强要了人家的东西,现下重伤了晓楠,害苦了李皓,我这是死不足惜的人了……” 帘子再次掀起,帘子底部形成一个半圆状,扬啊扬的,久久不曾垂下,似乎再次答道,别放弃自己,为了自己,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燕子望着它不动。半晌,眼泪泫然滑下,“妈你放心,我懂你的,我会好好地活着。” 她慢慢站起来,伸手擦着总流个不停的泪,蹒跚着朝厨房走去。用微波炉热了点剩饭剩菜,忍住呕吐全咽了下去!然后去卧室拿衣服洗澡,才要推开门,下边却似是嵌着什么东西,怎么推门也推不动。 燕子弯手进去按着门边的灯,下一刻,她目瞪口呆! 房里的东西扔得乱七八糟!梳妆台的抽屉全被拉开来,里面的证件、信件、贺卡和名信片扔得到处都是。连几只她装在木藤盒子的绸质发夹都被抛在地上,一条丝巾上端还在左边的抽屉,下端居然被夹在下面柜子的扇门内! 旁边的衣柜门也拉开,几只丝袜拉了出来,夹在一只轻便旅行背包半开的拉链上。柜里的衣服从柜内一直拖拉至房子的中央,再沿房门处一路洒来…… 燕子脚一软,再次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叫:“李皓,有贼了,来,快回来……” 没有人回应她。 燕子脸白如灰,在地上坐了一阵后,突然连爬带滚地扑向梳妆台,颤着手把正中半开的抽屉一拉出来。 婆婆在结婚时送她的一对24K金龙凤手镯“理所当然”地消失了!大姑送给她的金手链、同事合份送的玫瑰花形钻石耳环!还有李皓买的结婚礼物——深海珍珠项链和18K钻石吊坠全部不见了! 燕子“哗”地趴在乱七八糟的梳妆台上失声痛哭,几至回不过气!前两个月她就想在银行开个保险箱把这些东西存进去!她记起来时偏李皓又说没空,自个儿又不敢捧着它们穿街过巷,只得搁下来了。 半晌,她突然想起些什么,猛地抬手朝面上一抹,眼泪被抹人了眼,刺刺地痛也不管了,连忙伸手朝抽屉里狠摸一通! 摸了半天,从里面摸出一只小小的纸盒,手忙脚乱地打开,随即长吁了一口气——外婆送她的白玉扣子,母亲送她的翡翠玉扣还躺在里面··二至亲的人送她的东西都在,属于李家人送她的珠宝都不翼而飞了!要是被婆婆知道一定生气得不得了,何况现在还外加晓楠这件事!老天,以后真不知要怎么面对李家的人了! 燕子脸青唇白地扑向床头柜要拿起电话报警。 手刚触及话筒,铃声突然响起!燕子吓了一大跳,愣愣地盯了话筒一阵子才拿起来放在耳边。 “喂,是舅母吗?” 娇脆的声线在耳边响起,暂时安抚了被突发事件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燕子,“呃,是、是啊,苏苏找舅母什么事?” “外婆和妈妈叫我告诉舅母,她们下午时打电话来找不到你,干脆自己上你那拿回一些不……不什么啊?”苏苏像是扭头询问些什么,燕子听得话筒传来I几声呢哝,半晌,话筒再度传来苏苏娇脆的声音,“——我这次听清楚啦,舅母你也要听清楚哦。 是不属于我的东西都要拿回!不不,是不属于··一属于你的东西都要拿回!啊,妈妈在瞪着我呢,我要收线哪,舅母拜拜!” 燕子来不及说话,耳边传来“喀嚓”一声,那边断线了。 傻了似的望着手中隐隐传来“嘟嘟”声的话筒——以不问自取的方式迅速把东西取回,婆婆和大姑绝对做得出来,甚至做得脸不红气不喘。 此时此刻,她实在无法再忽略刘李两家对她的恨意,而这种恨,促使她们极其坚定地要把她从李皓身边赶走,也就是离婚。 “心中明知就算哭死了,也不会再有人同情,那就不必再浪费眼泪了。”燕子点着头自言自语,慢慢放下手中的话筒。像只被抽去灵魂的干尸一样软软向后一倒,死了般瘫倒在乱蓬蓬的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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