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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笑而专注的看着她倔强的表情,“你是想说服你自己还是我!”

  房俐华举起咖啡挡在自己的面前,将他的眼光隔绝在杯缘外。“我不需要说服任何人,我更不需要和你谈这些不存在的问题和心理状态。”

  “可是我们已经谈了。”

  “那就打住它!你不觉得很无聊吗?”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邹烈只是笑了笑,对她的躲避感到有些好笑,深思这种涉及隐私的心理问题的确不是该对一个陌生男子说的事,她似乎不知道她有多容易向别人透露心事。

  她看了看手表:“我该走了。”

  “我要如何和你连络?”

  “我看不出有那个必要。”她潇洒的起身,抓起桌上的账单,他按住她。

  “至少让我请你咖啡?”

  “忘了吗?这算是我的地盘。”

  他皱了皱眉头,这小妮子不是普通的难缠。“那我能送你吗?”

  阿俐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块不锈纲板?这么不怕碰钉子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表示你同意?”他满怀希望地问道,对自己的表现大惑不解,却不愿去深思些什么。

  “这表示我拒绝。”她含笑走出店门,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一阵淡淡的发香——怪异的是,他并不难过,甚至不恼怒,比起他过去承受的,房俐华的倔强和不留情面只是小孩子的把戏!

  她是个十分有个性的女孩子,自我意识相当强,难怪她选择的职业是份自由的工作,他很怀疑她能屈居人下多久!

  走到柜台旁,温文儒雅的老板正在看杂志,他的身上那股浓浓的书卷气和小店十分协调。“可以和你聊聊吗?”他礼貌性的开口。

  老板抬起头,摘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含笑看着他。“关于什么?阿俐吗?”

  “你不介意?”

  “那要看你是基于什么样的用意。”

  邹烈坐上吧台边的高脚椅,不愿去多想突然多事多话的理由。“我很欣赏她,而且不想再碰钉子。”

  回到自己孤单的小公寓里,满室的孤寂和出去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电话答录机的灯号平静如昔,没有人打过电话来。

  踢掉球鞋坐在地毯上,点起一根烟,眼光不由自主的瞟向电话。

  曾经一度,那里面每天都录满了欢笑,几个大孩子总会打电活来叫她起床,恶作剧地录些奇怪的声音吓她或只为搏她一笑。

  走到小柜子前拿出一本相簿。将近一年,她活在一群朋友里,恣意狂欢,一直以为那样的快乐可以持续到永远!

  一年多以前,走进“岁月小站”,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休憩的小站,结果竟结识了老板杜亚辞、阿V、妹妹和阿冷那一票特别的朋友,没有什么理由,仿佛这一生就为了走进“岁月小站”的那一步一样。

  然后接下来的岁月里一连串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快乐,生平第一次,她知道什么叫疯狂!

  彻夜不眠,一票人狂飕上阳明山上的擎天冈,为的是看雾、看日出,午夜一、二点飞奔前往淡海看星星,看完星星看月亮,看完月亮看太阳——那是一段她终生难忘的岁月,每天唯一期待的是电话铃声响起,然后前往另一个疯狂的驿站。

  真的一直以为那段岁月是永远不会终止的。大伙儿的感情越来越好,他们可以站在世界的顶端向世界宣告:谁说没有永远的感情?谁说男女之间没有友谊?

  她以为她已经向世界证明什么了!

  她以为……

  妹妹和阿冷同居后不久便和大伙疏远了,而阿V在谈也谈不完的恋爱、不同的女人之间疲于奔命,其他上班的人要回到自己岗位上,上学的总要考试,只剩下她和杜亚辞仍守着“岁月小站”。

  那天她哭了,因为终于知道世间的感情是那么的经不起岁月的考验,经不起人世的波涛!

  那天她哭了,感到自己的感情付诸东流,感到被感情狠狠的愚弄了一次,彷佛可以听到命运的笑声!

  就这样,和“岁月小站”的朋友们渐渐远离,终至失去连络,甚至连杜亚辞她也不曾再见过他。

  她知道她是太偏激了,如果所有不完美的东西都不被准许存在,那么这个世界老早毁灭了!

  她是学不会凯波的看破世情的,她更学不来杜亚辞那种对一切含笑以对的态度,他们说她是性情中人,说她是个看不开、参不透的傻瓜,那又如何?

  她仍感到难过——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她奔了过去,正要拿起话筒的手又徒然的放下。

  先听听是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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