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裘琍 > 夏日捉弄情 | 上页 下页


  他要明白,她到底要伤他几次?

  “贺祺远,你不是我要的男人!”

  难不成你要的是女人,他几乎要尖叫起来,若不是男人风度的矜持。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告诉自己,这种结果不只一次,他的忍耐心也能热而生巧,虽然每一次都今他寒心却又不能死心。

  “你告诉我,你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

  她一阵沉默,眼光飘得老远,贺祺还没有追问,因为这时,他需要训练耐心,训练到足以说服她为止。

  好不容易她才开口。

  “一个会让我心疼的男人,给我一个踏实的家,让我辛勤忙碌地照顾他,没有空想其他。”

  这就是她的择偶条件?未免太过简单……他气极败坏地想,这种条件只有三十余岁、嫁不出去的老处女,才开得出来。

  一个会议女人心疼的男人,岂不就是个胆小懦弱的男人!

  一个踏实的家,是否意味她要一楼的房子?

  桑褕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她所谓想住的房子一定不是指城市的高楼住宅,而是想到乡间找一个穷酸的男人,住一户脚踏泥土的家!

  关于让她辛勤忙碌照顾他这一点,就更悲惨了,贺祺远坏心地想那个男人若不是个瞎子,就是瘸子,因为只有身体残疾的男人,才会让他的女人,辛勤不休的照顾他,当然就没有空想其他!

  胡思至此,贺祺远真想跳起来破口大骂,凭他贺祺远这样有财有才的大男人,会比不上一个瞎子或瘸子吗?

  当他发现桑榆目光闪烁、知足幸褔的光彩后,他再一次觉得掳获不到她的一点心思,再一次颓废在她坚强的石榴裙下。

  “为什么爱我?”忽然她问。

  他吓一跳,这个问题太突然,今他措手不及。

  “爱……爱……爱就爱嘛!中国字你不懂吗?”他生气地叫。

  她笑起来,笑裹有一些隐藏的凄凉。

  他真恨自己,为什么向她表达的机会来了,他却愚蠢地想不出一个理由。

  为什么爱她?他开始头痛。

  他突然想起古代的婚姻……洞房花烛夜的那一晚,当男人掀起女人的红巾,看到了这位将与他一生长相厮守的女人时,男人便暗自叫道:对了,就是她这个男人命定幸福一生。

  如果他叫道:倒楣了同样也命定他不幸的一生。

  而当贺祺远第一次见到桑榆时,他发誓听到心底的呼唤:对了,就是她……那一次,不是风花雪月的夜晚,更不是鸾凤合鸣的好天气,而是贺祺远塞了两个钟头的车,又淋了一身雨的傍晚。那一天,他才刚从国外学成归来,第一次走进摄影棚,便见到了桑榆……凭良心论,那天的桑榆,是他所见过的她,最最难看的一次。

  她和他一样淋了一身雨,原本一头乌黑娇柔的秀发,变得污黑胶揉粘在头皮上,当时她穿了男人的雨衣雨裤︵幸好没戴雨帽、穿雨鞋,否则贺祺还要以为碰到外星人了︶,她正为迟到之事,和制作人吵得天翻地覆,一张小小的瓜子脸气得通红。

  贺棋远楞住,世界变得渺茫无边,在天地万籁俱寂之间,只有一个闪动的人影……他暗叫一声:对了,就是她……至于什么对了,当时贺祺远全然不清楚。

  眼前景物正吵得热烈之际,忽然桑榆顺手拉过他,要贺祺远帮她评理,此举惹起不少人的胆战心惊,原来贺祺远的回国,早已轰动电视传播媒体,唯独桑榆还不知道所拉的人是何方神圣。

  两手交握,两心相碰,谁也没想到,贺稘远这一评理之下,竟将自己投入爱的漩涡中。

  别人笑贺祺远上辈子欠桑榆的编剧费未还,今世让桑褕登门来讨债。他也信了这一点,不然为什么天下美女这么多,唯独桑榆让他无法自拔……到底桑榆哪一点能吸引贺祺远?对整日在美女堆裹混的贺祺远而言,美色是最廉价的。

  贺祺远眼中的桑榆,只不过稍微秀丽了些,稍微纤细了些,稍微孤做了些,却有严重的固执,这些就是吸引贺祺远的原因。

  或许这些“稍微”,也是没有任何的女人可取代的。

  她就是桑榆,他就是贺祺远,贺祺远决定非爱上桑榆不可。

  若能两厢情愿还好,可是贺祺远始终陷入苦战,她总是对他保持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的态度。

  他告诉她,他爱她,她笑一笑。

  他告诉她,他要她,她笑一笑。

  他告诉她,他每一个细胞都爱她、要她,她还是笑一笑。

  这笑一笑之间,到底代表了什么?

  “贺祺远,我真的不爱你!”

  她冷酷的声音,将他从梦境中拉回现实,他心如刀割、肝肠寸斯,这就是他最害怕的事。

  “你离我太远,我无法预测你的下一步动作,无法准备迎接你的喜或忧,无法知道你的心思、你的愁绪,这样我如何在你的肩膀内,寻求我的一小片天空?你:太丰富了,不是我这样的女人能够承受的。”

  他静默无语,她说的没错,他们是两个极端的人,他却蠢得奢望将两人拉成一直线。

  “好了,倘若我们连朋友都当不成,就到此结束吧!我已经累得不需要朋友。”她站起身,拍拍裙摆。

  “你要走了?”他闷闷地说。

  她点头,随手将饮尽的空盒丢入垃圾桶内那是他的心,他的冰红茶,居然被她狠心的丢弃。

  “还写吗?”他忽然说。

  她笑笑,像个谜,又不全是。

  “当然,不过这次要改变风格。”

  他眼中充满疑惑……她甜美的笑容,今太阳都失了色,匆匆躲进云层裹,天气似乎凉爽了许多,少了夏日的捉弄。

  “这次写我的故事。”

  他张大眼,却见她如和风一般,飘离了他的视线,她离开了他。

  贺祺还不知又在公园裹生了多久,一直到日落黄昏,还意犹未尽。

  腰际的大哥大不断警告他有许多做不完的事待办,他却只有一个念头……绝不放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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