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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猛然回神,赶紧抽回自个儿的指头,俊朗的面容上一脸的镇定,彷佛前一刻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偏偏,怀中的人像是跟他作对,纤细的身子又是挪了挪,也不管紫堂曜的感受、是不是僵硬得更彻底,就这么径自找了个较舒适的角度,继续昏睡,而那浅浅的、温热的气息,就这么轻轻的、似有若无的吹拂在紫堂曜的颈项边。

  动也不动,沉着镇定的表情未变,可是冷汗却从额际悄悄滑落。

  哗啦啦的大雨声不断,夜,还长着呢!

  ***

  "官儿!官儿!"

  有人叫唤着?是谁?

  "醒醒,你快醒醒。"

  谁呀?怎么一直扰人清梦?

  月灵官困倦的睁开了眼,没想到竟看见一个意外中的超级大意外……

  "爹?!"

  惊诧,欢喜,整个人神识立即清醒过来,飘也似的冲到爹亲的面前,兴奋的直直扑了上去。

  父"子"俩已一年多没见面了呀!!

  心情极好,却没料想到,在这最兴奋的心情中,月灵官竟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的身体平空穿透过。

  这一扑竟是成空?

  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看看最亲爱的爹亲,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与爹亲的身体竟然如烟如雾一般,触不到任何的实体?

  "傻瓜,‘你’现在正在梦中。"月观庸一脸慈爱的看着爱"子",示意要"他"回头看一 下。

  月灵官听话的回头,入眼的画面诡异到了极点,因为"他"竟然看见了自己,虽然整个身体跟头都被包住,只露出一小部分的脸,但"他"认得自己的脸,在披风的包里,让紫堂曜密密护在怀中的那个人,不就是"他"自己吗, 怎、怎么会这样?

  玉颊胀个通红,完全无法接受眼中所看到的画面。

  一直以来,"他"是那么那么努力在讨厌紫堂曜,又是那么的、那么的努力,致力于避开任何的关联与亲近。

  但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子?

  "看来爹爹是白担心了。"月观庸像是在打量着什么,而且是愈看愈满意的那种,抚着美髯轻笑着,"大将军王府的世子把‘你’保护得很好。"

  "爹呀!您胡说什么呀?什么保护不保护的,我跌了一身的伤,人又病着,这会儿紫堂曜只是负起基本的道义,帮忙看顾我一下而已。"不知道在急什么,赶紧赶紧撇清——完完全全的撇清。

  但还是觉得困窘啊!

  虽然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困窘什么,可能是爹亲的那种笑容,也很可能是眼前那种画面让"他"太尴尬……忍不住暗恼起来,这个紫堂曜做什么把"他"抱得那么紧?

  讨厌,现在搞得一副交颈而眠似的,感觉多暧昧……呸呸呸!什么交颈而眠, "他"在乱想什么呀?

  真是愈想心愈乱,不自在的困窘是愈来愈甚,没想到真正头大的问题还在后头。

  "好!这个年轻人好。"月观庸一径的打量着紫堂曜,掐指算了算,也不知道盘算着什么,兀自想的很快乐。"气清、秉性刚正、福泽深厚,如果有他看顾‘你’……"

  "什么呀!我干么要他的看顾。"赶紧打断爹亲奇怪的言论。

  月观庸没正面回应什么,若有所思的表情很明显就是在算计着什么,"我月氏一族若于大将军王府结亲……嗯——这主意应该不错。"

  不自在,月灵官感到百分之百的不自在,总觉得爹亲的眼神不对。

  "咱月氏一族的‘谁’要跟大将军王府的人结亲?"得问清楚才行。

  月观庸微笑,目光的所在,也就是他答案的所在。

  "爹呀,两个男孩子,结什么亲家?"月灵官脱口而出。

  这毫不思索的反应让月观庸微愕。

  月灵官误会这表情,以为爹亲没会过意,嘴上没说,但挤挤眼,用父"子"俩的默契在传递着讯息,那个欺鬼瞒神,连想都不能想,更是绝口不能提起、被极力隐瞒起来的真相。

  "官儿。"语重心长,月观庸觉得再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允诺道:"给爹一点时间,爹爹会赶紧找到方法,设法终结眼前这种生活,到时‘你’自然可以过回正常的生活。"

  "无缘无故,怎么说起这些呢?"月灵官觉得意外,"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怎么会好呢?"月观庸心疼的看着心头肉,"瞧瞧‘你’……并不该是这样,在‘你’这年岁,就该像‘你’娘那般,有人疼着、宠着,为‘你’撑遮起一片天……"

  "孩儿有爹爹跟之丞哥哥,不也一样有人疼、有人宠着吗?"

  "这当然不一样!怎可能一样?"月观庸纠正,"亲子、手足与夫……"

  因为是欺鬼瞒神的秘密,那个"妻"字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

  末了,月观庸只能叹息,很多事,只适宜心知肚明,却是什么也不能说!

  "孩子,聪慧如‘你’,‘你’该知道爹爹想说的意思,是吧?"最终,他只能这么暗示。

  "爹,别花心力为这问题伤神。"月灵官神色平静,竟是比任何人都看得开,"我这身子,若不是有您劳神费心的一路护持至今,只怕孩儿连今日也没有,能存活至今,孩儿已经很感庆幸了,其他的事,就别再想了,好吗?"

  "但是……"

  "没有但是。"打断,仍是一脸平静,"爹爹忘了吗?孩儿这副身子骨切忌情绪高低起落,不适宜拥有大喜大悲的情绪起伏,它连过度的情绪都承受不了,还能承受另一个人的情感吗?"

  "这……"迟疑了下,但月观庸有信心,"这是能改善的。"

  "是说搜集七宝灵珠吗?"身为当事人,"他"知道这些至亲的打算,"虽然知道方法,但能不能做到还是另外一回事,不是吗?"

  "官儿,别那么没信心,之丞那孩子很能干,‘你’其他几位哥哥也是,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凑足这七宝灵珠。"月观庸愿意相信这几个由他教出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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