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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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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宁承远心中暗道,倏地转身,视线对上屋顶的黑衣人,一击不中,黑衣人迅速逃离,宁承远看着,嘴角边渐渐流露寒意,就……这么害怕他吗? “小人!嫉妒!坏蛋……”章瑜婷一面痛骂四师兄,一面使力,把扛在手臂上的包袱一荡,荡到后背。 考试顺利过关,四师兄白景不信,非要和她比赛。 过去她的脑子浑沌,每回比默书都被修理得奇惨无比,但这半年来,脑袋像被刷子来回刷过,整个人通透得很,现在比默书,连四师兄都比不过她。 白景今年十三岁,大伯是礼部尚书,父亲是工部侍郎,他自小就有神童称号,照理说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孩子,绝对会往仕途上走的,可偏偏他迷上医药,非要追着温大夫习医。 眼看前途大好的儿子,怎能让他往医道上走,长辈自然反对到底,幸好他爹摸透儿子脾气,知道不能硬着来,与他做下约定——要家里支持他习医可以,但他必须在十岁考上秀才、十三岁通过乡试,最晚十七岁过会试。倘若哪关没过,就停止习医。 白景记忆力特好,读书对他根本是小菜一碟,他自然想也不想便应下。 十岁那年,他府院试都过了,拿到名符其实的小三元,而去年乡试更是轻轻松松就夺下解元,在这种条件下,别说学医,就算他想学化妆跳舞唱大戏,他爹也会点头同意。 这一路顺风顺水,让白景从小骄傲自负,他的经验中只有赢、没有输这个字,但接连输给小师妹之后,竟然气到忘记自己过去老说“小章鱼是本少爷罩的,谁也不许欺凌”,自己欺负起小师妹。 像这回,两人就是又因为比赛起争执,而章瑜婷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温梓恒见不得师兄妹阋墙,各打五十大板,罚他们背三十份医案,还要抄写二十份药经,这一抄……她得熬几个晚上啊? 气不过,她朝着白景猛吐舌头做怪脸,看得墨然、宫翌笑弯眉毛。 二师兄宫翌拍拍白景问:“下回背医案,还要再比吗?” 白景揉揉鼻子,“谁要跟个丫头片子比,胜之不武。” 墨然、宫翌、梅鑫捧腹大笑。 “有没有说错,这两三个月来,你好像还没胜过小章鱼。”梅鑫道。 章瑜婷得意扬眉,挥手回家去。 白景气闷,一跺脚往后头走。 见状,师兄们又笑成一团。 梅鑫问:“小章鱼好像突然变聪明了?” 宫翌同意这话,“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宫翌话停,墨然和梅鑫同时想起一件事,异口同声道:“会不会是金针刺穴?” 四个多月前,师父得到一本古籍,里头有一套金针刺穴手法。 古籍是真是假没人知道,师父想用己身试针,然而无知者无畏,小章鱼跳出来,高举双手对师父说:“试我、试我、试我!” 当时她整颗头插满金针,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梅鑫恍然大悟,一拍手往后走,“我也要让师父试针。” 墨然望向宫翌,宫翌连忙摇手,“我的运气向来不好,不试!”师父说过,这针刺下去会变得聪明还是痴愚很难定论,他很满意现在的状况。 墨然性格稳妥,当时小章鱼想试针,他也劝过好几回。 “万一,三师弟运气没有小章鱼好……”宫翌话说一半。 墨然莞尔,“他本就不聪明,差别不大。” 外人都说温梓恒收徒弟严格,能入眼的,必是资质不凡,可事实上并非如此,收下墨然、宫翌是因为那年瘟疫蔓延,他们成了没父没母的孤儿,温梓恒不忍便带在身边;收下梅鑫则是因为他那个没心没肺的娘是温梓恒爱一辈子的小表妹,也是温梓恒搞到三十岁还没成亲的凶手。 温梓恒的小表妹嫁入梅家,梅家是生意人,旁的不多银子多,小表妹想尽办法要栽培出状元儿子,可儿子蠢笨读不来,只好求到表哥这里,改弦易辙让儿子学习医术。 至于小章鱼……章瑜婷纯孝,她母亲体弱,父亲、祖母不在乎,只有她重视,她打定主意将母亲身子医治好,这才苦求温梓恒将她收下。 大伙儿为啥叫她小章鱼,就因为她的缠功不输章鱼,一旦被缠上,无法全身而退,温梓恒也是百般无奈才将她收入门下。 几个徒弟中,真正有本事,得师父青睐的,大概就是白景了,白景常以此沾沾自喜,认定自己定能接师父衣钵,可惜近来自信频频受到挑战。 墨然道:“去劝劝老四吧,好胜心太强不是好事。” 宫翌摇头,“我倒认为他不是好胜,他只是输谁都行,就是不能输给小章鱼。” 两人相视,了然一笑,慕少艾啊…… 济生堂里依旧人声鼎沸,每个坐堂大夫诊间前都排了长长的人龙,突然间,后院传来一句尖叫,吓得病人胆颤,这是怎么了? 墨然、宫翌互看一眼,不会吧,老三真求动师父扎针? 回家去的章瑜婷怎么都没想到又碰上宁承远,一天两回,他们会不会太有缘? 人来人往的京城路边,一个穿着白衣、头戴白花的俏女子,拉着宁承远的衣摆,苦苦哀求,她身前摆着草蓆,草蓆上躺着一个老头,风吹起,把盖在老头身上的白布吹开,看起来刚死不久,还没发出臭味。 “求公子救救我,我愿卖身为奴,只求让父亲入土为安……” 她哭得好可怜,眼泪挂在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娇艳俏丽得动人心弦,围观的男子都流露心疼之色,但宁承远比梅鑫更没心,他冷冷看着女子,目光越发凌厉。 女子却视若无睹,非要缠上他似的打死不放他的衣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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