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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让孟可溪惊恐不已,猛地抬起眼。

  精彩的惊惧、精彩的表情、精彩的眼波流转,这个瞬间,他有一点点理解,大哥为什么会看上这个女人。

  孟可溪紧咬牙关,掐紧拳头,分明吓得全身发抖,却打死不肯低头。

  卫翔儇不与她纠缠,今晚要做的事还很多,他不想浪费时间去安抚一个女人,即使她不示弱的表现令人动容。

  “你喜欢宁王,是吗?”

  牙咬得更紧了,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她凝聚每一分精神,猜测他下一个举动,在不确定他想怎么做之前,她保持沉默。

  “你打算怎么做?刺杀我?你以为我的军功是蒙来的?”他似笑非笑地道。

  她从未小看过他,前世敢奋力一搏,是仗着他喝得酩酊大醉,而现在……面对清醒的卫翔儇,她没有半点成功机会。

  他的话有什么目的?他知道什么?是宁王告诉他的?战场生死相依,兄弟交换秘密?

  她想破脑袋,还是猜不出原由,但是他在等她开口。

  咽下惊惧,孟可溪扬声道:“不管我有任何打算,在靖王面前都不会成功,不如由王爷来告诉可溪,您想怎么做?”

  面对气势迫人的自己,她还能强作镇定,还能侃侃而谈,卫翔儇勾起嘴角,这个女人……还不错。

  高举桌面上的合卺酒,往地上洒去,直到洒尽最后一滴酒水,卫翔儇开口,“我要……”

  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绣满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孔雀好像要活过来似的。

  喜帕已掀,葛嘉琳的发髻正中央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玺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更显光彩耀目。

  她耐心等候着,紫鸳已经不止一次劝说,让她换下嫁衣,但……怎么能呢?这一袭嫁衣是她花近两年时间绣成的。

  早在姑母发话,会促成自己和靖王婚事那天起,她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织就这身嫁衣。

  她用尽心血、耗尽心力,每一针、每一线,她为自己绣入满满的祝福。

  会幸福的,天底下男子都会因为娶到她这种琴棋书画、女红皆通透的女子感到幸运。

  而她,已经爱慕卫翔儇多年,是的,是很多年,不是一年两年。

  她梦想嫁给他,梦想照料他的生活,梦想夫妻鹣鲽情深,生生世世、幸福缱绻。

  她深深爱着卫翔儇,认定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自己。

  紫鸳再次走进屋里,她小心翼翼地,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抖意。“王妃,王爷去了孟侧妃屋里……”

  话没说完,葛嘉琳握在掌间的酒杯横飞,往紫鸳脸上砸去,倏地,她的脸颊出现一块瘀青。

  “贱人!”葛嘉琳咬牙切齿。

  紫鸳受到惊吓,不顾地上碎瓷,跪地求饶。

  葛嘉琳不发话,一主一仆、一坐一跪,主子的脸色铁青,婢女的脸色惨白,谁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与此同时,静雨院里传来孟可溪的尖叫声。

  叫声响起,葛嘉琳脸色稍霁,她急道:“去探探后头发生什么事?”

  “是。”紫鸳起身,快步往外跑去。

  这次她去了很久,葛嘉琳等得心急火燎,恨得连连摔破几个茶杯,口里骂过无数次贱人,终于紫鸳回来了。

  这次她的身子抖得更厉害,她不敢进屋,更不敢不进屋,犹豫再三后,一咬牙,跨进喜房里。

  紫鸳双膝跪地,在接连磕头间,泪水无声翻落,她知道自己死定了。

  见状,葛嘉琳心知不好,怒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快说!”

  “王爷在后院……徐寡妇的屋子里……歇下了……”

  什么意思?他宁愿和个下作女人在一起,也不愿意进她的房间?因为她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因为他与葛皇后誓不两立?

  葛嘉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额间青筋毕露,她愤恨不平,一怒之下,扫掉满桌子东西,婴儿手臂粗的龙凤喜烛也随之落地,烛火碰上桌巾迅速燃起,火顺势蔓延。

  “起火了,救命啊!”

  紫鸳受到惊吓,顾不得其它,慌慌张张、急急忙忙起身,把王妃护到屋外。

  静思院的动静引来不少人,嬷嬷、小厮提着水急忙灌救,府卫封锁静思院,不让人进出。

  短短一刻钟,火便熄灭,并无大碍,只烧掉桌椅和王妃嫁衣一角。

  葛嘉琳被请到隔壁屋子,她红了眼却忍住不哭,太大意了,这里是靖王府,不是她可以任性的葛家后院。

  缓缓吐气,她告诉自己别急,她得想出一套好剧本,好在爷跟前为今晚的行为开脱解释。

  看一眼吓得魂不附体的紫鸳,她心头淡淡的,说不出滋味。

  紫鸳服侍自己三年,性子谨慎、嘴巴紧,是个好用的丫头,可惜势必要牺牲她了,对于人命,她不曾看重过。

  望着紧闭的房门,她在等待,等王爷过来,演出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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