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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见他不应,苏致芬加强火力,“这是什么时代啊,真理赢不过诡辩,当了人家男人就得逼人家拿自己当天?”没听见、没听见……他没听见任何挑衅言论……“还真幸运啊,我们家王爷不会逼着我承认,他是我心里面最重要、最厉害、最聪明、最勇敢、最了不起的人,我呢,就不必昧着良心,把那个真重要、真厉害、真聪明、真勇敢的人排到第二位。”

  “……”

  齐靳咬紧牙关,闷着气,怕自己鼻孔喷出来的不是气而是熊熊大火。

  既然燃了柴,就得添油,不把锅子烧得滋滋响,怎对得起这把柴火?眉开、眼笑、笑逐、颜开,苏致芬拉扯,喉咙唱着很难听的歌儿。

  “……我们在上一辈子一定是情人,才有这么有默契的灵魂,我爱的他偶尔还把你当敌人,吃醋的天真让我:出声……你是嫁妆是我最宝贝的收藏,你不点头的男人我不嫁,我是嫁妆请把我带在你身旁,嫌我吵的男人最好.嫁……”情人?!她说她和清儿上辈子是情人,她说嫌她吵的男人最好别嫁……气越喘越急,是可忍孰不可忍,齐靳握紧拳头,不管身前这个女人自己是不是该喊她一句十三婶,直想挥出拳。

  黎育清偷偷笑了。

  可不是吗,齐聿容是自己点过头的男人,而要是没带着致芬出嫁,她的嫁妆哪能增加得这样快。

  但是吃一堑、长一智,她学会了,在齐靳跟前,苏致芬只能排第二。

  她两手裹起他的拳头,轻轻扳开,在他耳边说:“你对,她错,挑衅我的男人就是挑衅我。”第一次,她在他和苏致芬中间选了他,齐靳喜出望外。

  清儿说他是对的?她说挑衅她的男人就是挑衅她?她的男人……他高兴、他满足、他乐意当她的男人!

  扬起头、翘高下巴,他不理会苏致芬的恶意,搂起黎育清的腰,抬头挺胸,大声喊一句,“咱们回家,回那个门牌上写着‘狗和苏致芬不准进入’的将军府!”苏致芬倒抽一口气,他、他、他这样侮辱皇婶,他貌视皇族,他、他、他……她想扑上去,却被齐聿容给牢牢拉住,他说:“没骗你吧,早就说过,天底下最爱你的是你的夫君,不会是别人。”

  “是吗?那齐镛家里那几个,到底是有多不幸啊……”齐靳带着黎育清坐上马车,扬长而去,留下的齐镛只能无辜受波及,谁教他年纪小、辈分低,被皇婶欺压个两句,没关系的啦,就当尽尽孝心呗。

  齐聿容大笑,环起妻子随之离去。

  看着齐靳和齐聿容的背影,齐镛咬牙,“妻奴,全是女人裙下的奴隶。”他转身,一手搭上黎育岷的肩,说道:“咱们当男人的万万不可像他们那样,太没男子气概了,女人嘛,不过就是衣服……”没等他说完,黎育岷拨开他的手,扬起一个狐狸笑,“三皇子别把我算进去,您的衣服多,天天光鲜亮丽,臣穿来穿去还是旧衣合身,咱们是不同挂的。”当初这婚姻是有点不大顺利,可现在他满意得紧,笑弯眉、笑弯嘴,他得回去看看他的小妻子……黎育岷向两名婢女示意,一起走出大门,留下孤独的齐镛。

  他很是疑惑,现在是怎样,世道变了吗?男为天、女为地,男为尊、女为卑……这道理已经不盛行了吗?

  §番外:不同的命运

  建方十二年,七月一日,鬼门大开。

  子时一过,风雨陡然增强,天空像破了个大洞似的,哗啦哗啦的雨水拚命往大地倾倒,一盆接着一盆,没完没了。

  刺目的闪电、轰隆隆的雷声,一阵催着一阵,吓得屋里小儿啼哭不止,吓得围篱里的老母鸡颤抖着身子,把头埋进羽翼里。

  轰地,城外一座老庙顶不住强风暴雨,垮了,一株几十年的老树拦腰折断,河水不断暴涨,眼看就要漫过堤防。

  一道斜斜的闪光当空划过,落在乐梁城显通寺的钟楼上,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轰地一声,慑人魂魄。

  瞬地,乐梁城里的三间屋子、三张床、三个睡得死沉的人……三双原本紧闭的眼睛,在同一时刻猛然睁开。

  在半晌的迷糊过后,他们转头,四下张望,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们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觉得身处的环境既陌生又熟悉。

  然而,在下一个闪电带来的短暂光亮中,他们看见了!

  说不出的震惊惶惑,说不出的讶异惊恐,他们张口欲语,却……雷声起,三双眼睛再次紧闭……昨夜一夕风雨,今儿个却是个晴朗的好天气,鸟声啁嗽鸣叫,带着热闹欣愉,阳光从窗纱的破洞处透了进来。

  屋子很小,摆上床柜和小桌就显得逼仄了,丫头坐在桌旁,安静地绣着帕子,她微垂的颈项带着优美的弧线,微翘的嘴角含着淡淡笑意,布面上的交颈鸳鸯,勾勒出她满怀憧憬。

  床上,沉睡的少年像是被什么给狠狠刺了一下似的,眼睛倏地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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