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浅草茉莉 > 太监皇妃 | 上页 下页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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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以为自己够理智,也不断告诫自己不可以动心,但终究还是让那个人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吗?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这么喜欢他了? 她和朱瞻基根本是不可能的,不说两人身分地位悬殊,自己如今还是个宦官,他不可能对自己有那种感情…… 这么想着的同时,郭爱忽然联想到一件事,会不会……朱瞻基近来之所以这么冷淡,就是因为发现了她的心意,想避开她,他一个即将成亲的皇太孙,万一被个小太监缠上,岂不成为后世笑柄? 郭爱想着突然伶笑,眼泪也扑簌簌落下,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不值,真不值,那个老成又心机深沉的少年,不由分说的将她调到他身边,极尽纵容、疼宠,等新鲜感一过,察觉不对头便转身抽离,高高兴兴去结婚当人夫。 泪水嘻在眼眶中,又热又烫,人家将来是大明君主,而她只是个顶替了朝廷钦犯身分的假太监,她还想如何? 然而即使她这么对自己说,那股郁闷的心情却怎么也1!!解不去。 不行,日后她还得暂时在这宫里待上一阵子,手非解不去也要排解,她必须尽快忘掉这份感情才行…… 夜深,身穿华贵礼服,绝不应该在此出现的人,走进内侍住所。 今日他大婚,却全无雀跃之心,一整日心神不宁,被人拱着走过一场场仪式,在奉天殿上与妃子行礼时,在建席上与众皇亲贵戚一一敬酒应酬时,甚至入了洞房喝合晋酒时,无时无刻,他想着的都是初日。 他简直不敢相信,即使痛下决心不再搭理,刻意待对方刻薄,告诫自己那人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奴才,还是无法将之忘怀,不但如此,心还好痛好痛,像被刨去一块肉似的。 所以,他这个新郎官不顾劝阻,丢下新婚妻子,摆脱从人,偷偷溜到这里来,只是想知道他对自己的大婚做何感想,可会因此失望,还是会从此讨厌他? 他一直想着这些问题,想得坐立难安,才眼巴巴地跑来,想着初日若伤心,他要安慰他。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轩窗大启,对着月色好菜好酒摆满桌,好吃好喝一顿,最后烂醉如泥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真是好生快活啊! 原来,这一夜心里难受的人竟只有他吗? 他想生气,可看着那小家伙酣睡的面容,白哲的皮肤染上一片配红,在月光下更显得娇艳不可方物,顿时也没了脾气,轻叹一声,索性在桌侧坐下,拿过一只杯子,替自己斟酒。 一连酌饮几杯,他仍不罢手,像是想借着醉意豁出去,眼光也不再闪躲,直勾勾的看着那张睡颤的侧脸,从光洁饱满的额头,顺看两弯秀气柳眉,扫过如扇长睫,沿着翘挺的鼻梁而下,最后停在柔滑的朱唇上。 他注视了好一会,一时意乱情迷,忍不住就倾头过去。 呵,还说自己对他没有出格的想法,他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伪君子,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想碰他,哪怕他是个男的、是个太监…… 岂料只差丝毫之距,那睡得安详的人忽然迸出一声轻骂,“混蛋……” 他笑了笑,挪回身子,撇唇道:“混蛋,我道谁才是真正的混蛋。枉费我过去倾心待你,有什么好吃的也是第一个给你捎来,今日月下酌酒这般美事你倒是躲起来独自禀受,真该罚。” 见她沉睡默不回应,他又道:“你这奴才既能陪我毫无顾忌的斗蟋蟀、捶丸,还能与我平心谈论国事、家事……你与别人多么不同,是我生平所见最有趣也最机敏的人这般特别教我如何不喜爱?”说着,幽幽一叹,有些失神,“想我贵为皇太孙,大明未来储君,要什么没有?偏偏在这上头出了差错,为何偏偏是你得了我的心,你可是个阉人……你若是个女子,必能与我珠联璧合、笙罄同音、相知相惜。”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感慨,边说,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他衔着金汤匙出生,是人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偏偏最想要的东西,上天却不如他的意。 “与你相知相惜,永不分离……”郭爱睡得迷迷糊糊,却也应和着他的话道。 他眉梢舒展,讶异地笑,“永不分离,你想和谁不分离?”即使知道这不过是他的梦话,他还是忍不住追问。 初日竟有希望相知相情、永不分离的对象吗,那是谁呢? 郭爱又呢喃了一句,他听不太分明,凑过去听,只听懂一句“喜欢”,却不知是喜欢什么,他的一颗心就这么悬看,迟迟等不到下文。 他不耐等待地推推她催促,却顾及面子的说反话,“喂,喜欢谁倒是说啊,虽然你是个小太监,但凭着本殿下和你的交情,要成全你也未尝——”太孙殿下。“ 听到她轻吐出此句,朱瞻基心跳立即漏了一拍,人也差点跳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你想和谁永不分离?你心底喜欢的人是谁? 他在心里频频吼着,身子几乎兴奋地颤抖着,这一刻他甚至想抛下一切,交换她这个答案。 “太孙殿下……祝你和太孙妃早生龙子。” 听到这一句话,他脸色立即一沉,眼底也出现怒意。 可是不过片刻,他就觉得自己的反应荒谬。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刚刚竟胡乱和初日说了一通,还期待他说喜欢自己? 这种情形不是他一直预防发生的吗,所以先前才故意表现得疏离,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想,他忽然有些清醒了,站起身来打算离去。 可就在这时,睡梦中的郭爱却抓抓头,动作大了些,竟把发带给扯松了。 见状,他想帮她系好,手一碰,发带却顺势解开,那头如瀑青丝就这么散在他的大掌上,触手滑顺细腻,还隐隐透出一股馨香,那不是香料的气味,而是淡淡的发香。 他缓缓动了动手指,没抽走手,反而将手指揉进她如缎的青丝里,又轻抚上她的头,忘情地一抚再抚,大掌甚至贪婪地顺着她的玉颈往下,探入衣襟之内…… 猛地,郭爱又有动作,一手挥开他,嚷道:“色狼,别乱摸,我们女人不是好欺负的,当心我告你不要脸的色胚” “女人?” 这家伙真是醉得不轻。朱瞻基轻笑,但随后黑瞳却转为幽深,眼光变得锐利,敛了面上的温柔,直直注视着眼前的小醉鬼。 “初日?”他试探地轻问,眼光却盯着那随着缓缓呼吸的胸前。 见其没有反应,他缓缓扶起郭爱的身子,手探了出去,却犹稼了许久才摸上去。 一片平坦,是他多心了? 他抿紧唇,板着脸不相信,这回索性揭开她层层衣襟,直到看见那里胸的白布条,眼里顿时迸出愤怒的火光。 “可笑,太可笑了”他低咒一声,又将衣襟拉得更开一些,都到了这一步,他非得亲眼证实了才肯罢休。 他独自纠结了多少日夜,莫非真相却是初日实为女人,将他耍得团团转? 郭爱觉得口很渴,迷迷糊糊的醒来想倒水喝,却被背光而坐的人影吓了一跳,几乎是瞬间清醒,她仔细一看竟是朱瞻基,霎时惊呆了。 今天不是他的大喜之日,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他仍穿着大红蟒袍,一身喜气的坐在她的屋里,神色却阴晴不定,郭爱马上察觉他心情不好,却不知他在气什么,但旋即想起他这阵子的冷漠与迎娶他人的事实,又是满心的苦涩酸楚,眼眶一红,她紧抿着嘴,硬是不肯率先开口。 她明明是个女子,却瞒了他那么久,朱瞻基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又恼又气,可一见她这副既委屈又倔强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一软,决定给她一个机会,坦承自己的身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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