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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给我你的证明。”他说过她若不相信,可以再问一次,他将会证明他没骗她。

  “婚礼当天,你就可以得到证明了。”

  瞧着他平静的笑容,她心中浮现疑惑,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秋儿,爱情、忠诚与勇气,我都给了你,你将会是我的一切。”他将红宝石放在她的掌心,缓缓要她握紧。

  兰礼秋愣愣地盯着他的笑颜,这笑她似曾相识,在他们分离的那段日子里,她一直是这么笑着的……

  “她在哪里?!阿葛,她在哪里?!”穿着一袭红衣喜袍的诸天日焦急的问。

  阿葛哀嗥一声,带着他冲到府里一处干涸的古井旁。

  他脸色登时发青。“她在井里?”

  阿葛仰天狼嗥。

  他脸色于是更加灰败,着急的望进井底。“秋儿,你在里头吗?”他大喊。

  “夫君……”井底果真传出兰礼秋虚弱的声音。

  他二话不说,立即跃下。这井闲置已久,甚至被填过,所以并不深,约两个人的高度,他跃进后,在黑暗中就瞧见他那披散着长发、牙齿打颤、抖缩成一团的妻子,躺在她脚边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这匕首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刺目得令他的喉间涌起无限酸涩,久久发不出声,就只能这样悲凄地望着自己狼狈的妻子。

  “秋儿,谢谢你……”良久,他哽咽的语调才划破这令人心酸的寂静。

  谢谢她努力抗拒蛊王的侵蚀,没有用这匕首在自己身上再留下痕迹,她为他很努力的活着,甚至不惜躲避到这古井里,将自己藏着,不让他撞见她的痛苦。

  他想和着泪朝天放声大哭,可他没有办法扯开喉咙呐喊,只能颤栗地说出这声戚激。

  “夫君……”兰礼秋的双眼因痛苦而显得迷茫。“夫君……我可不可……可不可放弃啊……”她声音缥缈。

  日子对她来说已无任何意义,只有痛苦难熬,她日复一日的在煎熬中等待自己完全失控,举刀真正杀死自己的一天,她无欢也无笑,活着只剩一具空壳,她……有点累了,所以想问他,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愤然大吼。

  “可是……我好痛苦喔……今天是你迎娶九公主的日子,这之后……你不如就与公主好好过日子,别再想起我了吧……”她的心智越来越涣散,对与他相守的约定也越来越无法坚持。

  他急急大吼,揽过她道:“你胡说什么!你明知我不会真娶九公主的,你不可以放弃!”

  “九公主也太可怜了……我不忍心她……步上我的后尘……她是无辜的……”无神的眼直勾勾地望向前方,呢哝的话由唇间飘送而出。

  “秋儿!”

  “夫君……”

  “你给我醒醒!”诸天日见她表情茫然,索性用力摇晃她。

  在他奋力的叫唤下,兰礼秋终于将目光调回眼前,原本模糊的视线似乎又渐渐清楚起来,她眯着眼,望视着丈夫忧愤的脸庞,努力再三的用力眨了几次眼后,表情终于变了。

  “夫君,我……我清醒了,我、我刚才说了什么吗?我……咦?这是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都什么时辰了?你该去宫里迎娶九公主的不是吗?”她醒了,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更讶异穿着一身礼服的他竟与她一起窝在这湿暗狭窄的地方。

  “你一次问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见她暂时脱离蛊王的控制,诸天日不动声色的缓下脸,不想惊吓到她。

  她若知道自己的蛊毒又发作,差点又自残,一定会惊惶失措的自责又惊动了他吧。

  “我……天啊!瞧你的礼服都皱成一团了,这模样如何进宫?真是糟糕,真是糟糕,这都是我害的,都是我,都是我——”

  她还是受到惊吓了!

  瞧她强忍惊慌,双手发颤的模样,他暗叹一声,握住她慌乱的小手,“没关系的,衣服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事,不是吗?”他温柔安抚。

  闻言,兰礼秋才安静下来,却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让诸天日不禁更加痛恨起哈设王。他明白这是警告,在他即将进宫迎娶公主前的警告,他清楚的知道,他若没依约与公主成亲,下次蛊毒发作时,他的小家伙便不会再轻易清醒了。

  “夫君……对不起,我又——”

  他猛然吻住了她自责的唇,不让任何教他心痛的话再逸出她的口,他将满腔的怒意化作浓烈的感情,在拥住她时、双唇交缠间,同时毫无保留地倾泄他对她的深情与不舍。

  是他害她过得这般痛楚,是因为他,她才需要如此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既然起因于他,就该由他来终了这件事,不该再让她代他受苦了!

  国师府,喜堂。

  让众人望穿秋水等待的神人国师,终于出现了!

  可所有等候已久的人,这会却全都讶然的瞪视着他。

  只见他的红色礼服已经发皱湿泞,脸上满是脏污泥垢,脚底也是一片的湿漉,全身上下无一处整洁。

  这怎么回事?新郎没有亲自进宫迎娶公主便罢,就连拜堂之际他姗姗来迟也没人会置喙什么,众人讶异的是,他居然是以这副面貌出现?

  大伙虽噤声不敢议论,可眼神却不住互相传递着询问气息。这场喜宴该不会要出事了吧?

  “国师,你没有依礼亲自进宫迎娶九公主,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就怕他反悔不娶,皇帝忍气吞声,神色不太安宁的问。

  见早过了迎娶的吉时,国师却迟迟未出现,他不安,干脆就自行带着公主来到国师府邸,可人到后,见到国师的模样,他心更惊,哪有新郎会在成亲当日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这怕是反悔的前兆,毕竟这已不是他第一次侮婚了。

  “陛下,因为秋儿身子突然不适,所以我没能亲自迎娶公主,真是失礼了。”诸天日垂下首,夹带着澎湃怒气的阴冷双眼扫向坐在角落的哈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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