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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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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嘴里说不需要,但见她愿意在小事里处处替他着想,他还是觉得颇为高兴。 第一次这样被人认真关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心中一股暖暖的滋味蔓延,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勾。 齐媚娘瞪着他,确定他不会再说出那种“我活不久所以不需要”的话后,又喜孜孜的扬起笑颜。 “好啦!别说那些话了,反正就当报答你这些日子让我过来蹭吃蹭喝的回礼,我别的不敢说,这点针黹功夫还算是可以见人的。”毕竟守孝的日子那么无聊,她一个姑娘家的,除了在家里摆弄些针线外也做不了什么。 见他还想说些什么,她横眉一瞪,小嘴噘得高高的,“怎么了?看不起我做的绣品?那好,我也没脸再过来蹭吃蹭喝了,我这就走!” 寒郸零不知道她为何态度说变就变,连忙想上前去拉她,却又想到自己往日如此不受人欢迎,连靠得近些便会令人不舒服,更何况是这样亲近的拉扯。 那一刹那,他犹豫了。 齐媚娘见他没拦她也没说些什么,心里有点受伤,只当他是真的瞧不起自己的那一点心意,委屈的扁着嘴扭头走人。 离去时,她忍不住还想着,幸好自己没把那八字的事情说出来,要不岂不是更加的丢人。 寒郸零看着她的背影快速离开院子,只觉得心中突然一阵空荡荡的,让人闷得有些难受。 站在外头等了许久,她依旧没有回头,寒郸零叹了口气,望着有些阴沉的天空苦笑着。 或许,这就是命? 这几日得来的一点关怀与温情果然只是短暂的,他这个不祥之人又有谁会愿意一直陪在他身边呢? 他神色寂寥,脸上更显苍白,长发半落半掩的盖住了半张脸,也盖住了他说不出口的落寞。 他颓然伫立了许久,直到天上乌云逐渐加浓加深,略强的风摇动了满院子的花木,沙沙作响。 站在外头的观月虽然没大事是不能进院子的,但是他眼见雨都要下了,自家主子还站在外头吹风,也忍不住站在在院门口多嘴了一句,“主子,外头起风了……” “起风了呀……”寒郸零抬头看了看,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在下一刻就要下起滂沱大雨般,他沉默许久后终于开了口。 “等等去后面库房里,把像茜色、翠绿这些鲜亮颜色的布料挑出来给齐娘子送去。” 观月服侍他久了,自然明白主子的命令一下就没有让人违抗的可能,只不过,库房里的布料全都是进贡的好料子,就算是送人,一匹两匹的也就够了,主子竟要把全部鲜亮颜色的布挑出来送给齐娘子,会不会太过了? “主子,这是不是挑个两匹就好……”话还没说完,观月就忍不住噤了声。 寒郸零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冷如冰的双眼沉默的看着他,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神色,让观月连看都不敢再看,弯下腰疾步往后退去,甚至不敢抬头再对上那样的眼神。 果然!那齐娘子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很是不同,都已经好些天没听过主子如冰的语气了,结果却因为一句口误又重新温习了一遍。 唉!之前小瞧齐娘子的心态要好好收起来了,等等还得提点提点观日,以免他和自己犯了一样的错。 那齐娘子……说不定以后是有大造化的啊! 风在外头刮得呼呼作响,尼姑庵的小房间里,齐媚娘拈着针线,仔细的一针一线缝制着一件男人的衣裳,那鲜亮的颜色,除了经过特别的搭配,连绣线她也是劈到最细,只求绣出更精致的花样来。 房里,只有一小盏烛火明明灭灭的闪着,她也不时的因为那摇曳的灯光而感到不适,不禁停下揉揉眼睛,但是即使眼睛再酸涩,她还是没打算停手,而是想趁着还有一点烛火继续把手上的针线活儿给做完。 用贝齿咬断线,她将整件袍子抖了开来,在灯光下看了看,满意的扬笑,“嗯!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这尺寸如何,应该会合身的吧?” 自从那天她负气回了尼姑庵后,已经好几日没去和尚庙了,与其说是在赌气,还不如说觉得自己有些丢脸。 那日跑回来后,她认真的检讨了自己为何要生气,结论是,她那一瞬间大概脑子出了什么毛病,竟然觉得自己的一片心意被辜负了。 仔细想想,人家穿的那衣服一看就是好料子好手艺,凭什么非得要收她做的?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寡妇,莫名其妙要做衣裳给人,说没企图也没几个人信吧? 也是她闷久了,遇到他后,他对她的好让她放纵了,她才会使这种小性子。齐媚娘冷静下来检讨自己后,忍不住摇头。 她侧头看着堆在房间里的那一匹匹缎疋,又想到前几天那叫做观月的小厮送来布匹时,尼姑庵里的大小尼姑们看着她的脆异目光,让她忍不住叹气。 收到那些布料后,本来就有些愧疚的她,这下心里更是过意不去,想着这些天要赶紧裁出一套新衣裳来,当作赔罪的礼物给他送过去……他应该不会计较她那天耍小性子的事情吧? 她边想边把针线收拾好,打算就寝,反正这外头风强雨急的,就算有什么事也做不得,还不如早早睡了呢。 只是当她都已经脱掉了外裳,门外却传来急急的敲门声,咚咚咚地在这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也让她不得不又披上刚刚才脱下的衣裳,端起烛台、趿着鞋子赶去开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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