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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叫聂修,也叫聂修耶!”她的样子好像在说着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夸张得让人感觉不自然,“跟你的名字一样,可又怎么可能会是你呢?”

  “如果是呢?那个聂修就是我呢?”聂修脸上没有笑容,认真地看着她。

  夸张的表情僵在脸上,她看着他的认真,却又马上笑起来,“你不可能是他,你只是个清洁工,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大小姐的未婚夫,你不要胡说。”

  她说到这里停下来,歪头想了下继续道:“如果你真是那个聂修也不错,有这么有钱的未婚妻,就不用再做清洁工了。 你的体质看上去很弱, 她一定有足够的钱替你养身体。 ”

  聂修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外面的大雨。

  “那就不能和你一起住,在同一个公司了。”他用很轻的声音说。

  “什么?你说什么?”她没听见。

  “我说……”他转过头,对着她说道,“我说,可惜我不是他,那个聂修。”

  同时他在她脸上看到了笑容,眼睛眨也不眨地听他说完,然后就开始笑了,于是他也笑,“走吧,回家去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地铁出口处成排的银杏树只剩光秃枝丫,金黄不在,只是偶尔剩下几片叶子在风中摇曳,让林宁想起欧·亨利的《最后一片叶子》,而每当这时,就说明圣诞节的脚步近了,大街小巷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林宁,行不行啊?如果够不着就下来吧。”林宁穿着工作装,站在梯子上,脸涨得通红,手还拼命地往上举,手里正拿着一颗巨大的圣诞星,努力往圣诞树顶送。

  “还差一点。”她咬着牙,连脚都踮起来了,“我倒不信够不着。”

  下面的汪甜看得心惊胆战,扶着梯子的手已在发抖,今年轮到她们组布置圣诞会场,而组里青一色都是女同胞,所以每次放圣诞星的重任都落在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宁身上,就算她已被调做总经理秘书,却还是被同事们拉来,真没天理,而今年买的圣诞树也太高了吧。

  “小心啊,林宁。”汪甜声音也在抖了。

  圣诞星正顺利接近树顶了,就差一点点了,脚尖再往上踮高一点,好了,够着了。林宁心里顿时一阵高兴,完全不知道身体已偏离梯子的安全范围,圣诞星钩着树顶的一刹那,还没来得及欢呼,脚上一滑,头一晕,欢呼变成了惨叫,人便从梯子上跌下来。

  糟糕!下面一干人也已吓傻,只是眼睁睁看她往下摔,却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上去接住她,眼看身体就要着地,林宁闭上眼,准备与地板肌肤相亲,顺便跌个全身瘫痪,身体却意外跌进了一团温暖里,浓浓的气息将她包围,这气息?她一下子睁开眼,然后瞪大眼睛。

  聂修松了口气,看她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了,便笑道:“还不下来吗?吓傻了?”

  “呃……噢……”马上从他身上跳下来,腿却在发软,聂修忙扶住她,伸出手时,眉头微微皱了皱。

  “怎么了?是不是我太重压伤你了?”没有忽略他的表情,急忙拉过他的手臂检视,却发现他的眉更重地皱起来。完了,扭伤了,都怪自己太重,而聂修又太过瘦弱,这么高接住她,不受伤才怪。她心里一急,拉着他便往外走,“走,我们去看医生。”

  她很自然地握住他的大手,着急的程度就像看见了受伤的男朋友,聂修看着她,眼神逐渐变得温柔,却还是默默缩回手。

  “我没事,只是轻轻扭了一下,不用看医生。”他轻轻地说,声音很温柔。

  “可是……我这么重……”

  “说过没事了,”他打断她,转头看了眼身后一干正不住打量他们的女人,对林宁道,“下次不要爬这么高,危险。”他拍拍她的头,转身出去。

  这样的商务楼里,这样的插曲本来无可厚非,只是林宁的关心太明显,只是那天餐厅里的事件一波未平,他不想,这样的插曲成为晚间中午的饭后谈资。自己并不在意,但却关乎林宁,她的关心他看到了,知道了,就可以了。

  只是林宁不懂,更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意。他前脚出去,后脚她便跟了出来。

  “我还是不放心。”她在他身后,看着他扭伤的手臂。

  心里一股浓浓的温柔涌上来,他看着她,看着她眼里的担忧,不由自主地又对她笑,“走吧,我们去天台。”

  从天台抬头看,是一望无际的万里晴空,而林宁的注意力却全在聂修扭伤的手臂上。

  “我很胖的,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万一把你的手臂压断了怎么办?你现在说没事,其实骨头已经断了你不知道而已。”她像个小老太婆似的跟在聂修身后。

  聂修只有苦笑,转过身,却正好与来不及煞车的林宁撞个满怀,他叹气,扭伤的手臂搂住她。

  “那就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被你压断骨头。”他道。

  “什么?”林宁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刚想问清楚,人却被他抱起轻轻转了一圈,耳边窜过轻轻的风声,双臂反射性地搂住他的脖子,鼻端嗅到他的气息,却还未来得及体会其中的滋味,人已被他放下。

  “怎么样,没断吧?”他的脸离她很近,暖暖的气息喷到她脸上却很快被风吹散。

  林宁还未回过神,惊魂未定地看他,已满脸通红。

  他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时冲动这样抱起她,他不想考虑其中的原因,只是看着她,看着她满脸通红,然后便是笑,松开她,拍拍她的头,问道:“怎么了?”

  “你好瘦。”她总算回过神,却是这样的一句话。

  “所以你才会担心我骨头会断掉?”

  “嗯,你看上去好像体质很差的样子,脸色总是很苍白,平时你连咳嗽一下我都会很担心,更何况从这么高的地方接住我。”她眼睛又看向他扭伤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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