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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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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给我站住!” 低着头,邬棻在夜色中盲目四窜,完全无视身后暴跳如雷的容翼。 “邬棻?你还真敢跑,别真要激到我发起火来……喂,那儿有个断崖,你忘了吗?邬棻,你别再玩了,我警告你,我的耐性快没了,邬棻!”危急地在崖前扑倒她,一把抱住她往旁边滚去,因她的举动几乎而丧胆的他粗喘着气息。 下唇已然被鲜血染得艳红,她抵死都不开口,眸神混乱的四下飞望。 他也不再啰唆,将她牢牢搂抱在怀,大步冲回她视为安全所在的洞里,喃声咒念着自己愚蠢。眼看着她反应这么大,他不但没安慰她,甚至还粗心的逼问她,才让她冲出山洞,差一点摔下断崖。 “好了啦,我这不是将你给送回来了?” 邬棻没做声,容翼吁叹在心,大手搭抚在她瘦削的肩头不舍松离,却也在这时才察觉掌下那几不可感的哆嗦与颤动,他一怔。 “你哭了?!”才讶问出口,就隐约瞧见她颊上的泪光,气息一凛,他忙不迭的将她的脸孔扳正,想瞧个仔细,却不料她陡地别开脸,甚至暴性猛然,狠狠的推他一把。 “放手。” “我偏不。” 唇痕更深、更深的崁入唇瓣,她挣不开他的再度箝制,恨恨的睨瞪着他。 “放手!” “为什么?何国臣究竟跟你有什么牵扯?” 冷不防地又听见这个令她惧怕的名字,她神情一僵,冷眸里的寒光与惊恐交错翻腾。 “说!” 她不想说,她只想逃,就算一辈子窝在暗无天日的洞里生根、发臭,都无妨,只要别再让她看见那张貌似忠良却心藏歹念的阴森笑脸。 邬棻下意识地将瘦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贴壁而坐,彷佛这样就可以抵抗外面的一切侵害。暗夜阴影萦绕幽洞,壁上的那盏油灯太过微弱了,更衬出她身形的荏弱。 烦躁的伸指爬过凌乱飞散的浓发,容翼磨着牙,瞪着那颗打死也不肯抬起来瞧他一眼的后脑勺,疼、酸、气、怨,翻搅在胸口的感觉密密麻麻。 他自己造的孽,所以她才不肯跟他掏心掏肺。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和邬然的反应会这么大?你告诉我好不好?”极难得的,他轻声细语的哄起她来了。 “不。” 万万没料到他都这么委曲求全了,而她的拒绝却仍是这么斩钉截铁,霎时他的脸都绿了,气急败坏的恶劣情绪直冲上脑门。 走,别再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还不快走?是想等着再被人用更冷厉无情的言语驱离不成? 脑子在狂吼,偏偏一双脚像是生了根,怎么都移不开。 他想骗谁呀?专注在她身上的心思早在不知何时便已扎了根,岂是说撤便能撤?见向来淡然冷静的她竟然有着这么狂烈的恐惧与慌乱,尚不知原因,可他已经完全能感同身受了。 “欸!你倒是吭一声哪。” 咬紧牙关,邬棻硬是不为所动。 “算我求你?” 求她?为何要求她……思考间,再次搭在她纤肩的大手令她浑身一僵,从那厚实的掌心所传来的温暖抚慰她泛着寒颤的心窝,她悠悠抬眼,直望进那双不再充满霸气的瞳神里。 “我真的很关心……咳咳,很想知道啦!” 关心还是好奇? 无论是哪一项都无关紧要了,在他温柔但毫不放弃的逼视下,她干咽着,细声讨饶,“去问……然姊。” “才不要。”容翼也学着她的断然拒绝。 “啊?” “我要听你说。” 她不语。 “我不清楚到底你们有什么纠葛,也不知道那家伙究竟是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可是我只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见她仍不说话,他保证,“相信我,一切有我。” 一切有他? 一切的梦魇,他都替她扛下? 再度见到何国臣的惊骇令邬棻多年来所巩立的保护墙摇摇欲坠,而他这句蕴含着真诚与宣誓般慎重的诺言像把利刃,顿时贯穿她的保护色,深埋在心底的恐惧完全被释放,剎那间,她完全崩溃了。 未及弱冠的何国臣因被父母遗弃而冻晕在邬家后院的门外,邬家老夫人见他可怜便收留他,瞧他嘴甜人俊,再思及自个儿的肚皮不争气,迟迟未能生下一儿半子,便劝邬家老爷认养他当义子,自此后不再受风吹雨淋,他恍如飞上枝头的凤凰般享尽荣华富贵。 出事时,懵懂的她才十一岁,生活里就只有玩乐与享受美食,直到那一夜,贪图邬家家产的何国臣买通了一批杀手趁着夜色破门而入,血洗邬家,一夕之间她的世界完全变了色。 一群恶煞下手全不留余地,邬家上上下下百余条人命,除了她与然姊之外再无活口,而她也在他们随后的追杀下落入贼手。 当年,她将满十一,仍稚嫩的面容已隐约浮现少女的羞媚丰采,这竟勾起贼人的淫念,若不是白云生不好此道,也厌烦入夜总听见几个歹人要对她伸出魔手时,她凄厉的尖叫声,因而制止手下对她的侵犯,否则这世上大概早就没有她邬棻这个人了。 她的啜泣断断续续,似阐述,更似陷入了深不可测的惧骇,哭哑的嗓子教人不忍且不舍,但所吐出的每一个字却像把利刃,清楚且深刻的刺进容翼心里。 她说得迷糊不清,但几个重点连贯下来,见多识广的他已大致揣出了来龙去脉。 这何国臣真该死,他饶不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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