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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不再你呀你的,石黑公敬干脆拿怒眸将她毙了。

  偏蔡含文天性强韧,骨子里的挑衅细胞又早被他这个不受教的学生给培育得相话撩拨他龋而易见的怒火。

  “瞪我?哈,依你的神色推断,一定是被我猜中原因,对不对?”移目望去,她故意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的揣测,还很气人地将手伸晃到他眼前,煞有其事的,一只一只扳着,“是你曾经在里头招众裸奔、学人家吸大麻、吸毒,还是,不会吧,你曾经放火烧屋……”眼角瞄到那张愈发黑青的脸,她心一乐,忽地又摇头晃脑起来,“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拐骗人家女孩子进那个屋子里,然后将人家先奸后杀……”

  “你说够了没有?”眼珠子瞪得几乎快跳出来,咬着牙,石黑公敬将话自齿缝喷出。

  “还有点意犹未尽耶。”蔡含文撩拨得很起劲。

  不是她胆量够,坦白说,石黑公敬那张燃足了人力的怒颜很让人恐惧,但是她将信任赌在他们兄弟俩最基本的家庭教育上,大老板似乎也挺常被她燃起火苗,但顶多是撇撇嘴角,瞪了她一眼,就掉头走人,从不曾见他有对她动手动脚的迹象,而虽然弟弟在个性上恍哥哥粗暴得多,但年代这么悠久又高雅的家族,该不会教育出让人不齿的暴力分子吧!

  蔡含文向来健忘的天性没有及时提醒她,上回,眼前这个顽劣的老学生才顺脚踢起一张桌子,而且目的正是要砸死她。

  “闭嘴。”他犀利的黑眸半眯,蕴着恶性的凶光直射向她,“要不然……”

  “要不然你想怎样?”

  “这样!”二话不说,他扬起脚,狠狠地往她小腿肚踹去。

  “你敢踹我!”不假思索,疾伸向他腹部的手握成小拳,使尽全力地击上去,“哎哟!”第一战,以内相击,她脸都白了。

  还以为这家伙虽然魁梧,但多半是只饲料鸡,谁知道竟是只放山的健壮土鸡。呜,该死的腹肌,她的手骨八成碎掉了。

  “活该。”石黑公敬宰灾乐祸地道,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自量力的她被自己的反击力给整了。

  “你敢出手打我!”吼了半天,她还是这句老掉牙的责难。

  “为什么不敢,你又不是我们天皇的女儿。”黑着脸,他耻笑着她,懒得再补允说明的是,就算她是天皇的女儿,犯了他的忌讳,他一样照扁!

  他的骄傲与得意更加挑起了蔡含文的怒火,想到必须远赴重洋的辛酸,想到整日为家计辛苦忙碌的爸妈,想到想家却又有家归不得的痛苦……骨子及天性里的好胜心激起了她的体能。

  来到日本,心中已经倍感委屈了,如今,竟又惨遭倭寇欺负,孰可忍、孰不可忍,诸多忍字诀已被扔得一干二净,此刻,她忍无可忍了。

  一拳一拳,她反击得很尽心尽力,因为难过、因为愤怒,拳头所发泄出来的力道算是潜力无穷。

  其实踢了她那一脚,石黑公敬已经很后悔了,脾气再怎么粗暴,他也从不曾对女人出手,但刚刚真的是被她的话给惹毛了,所以才不假思索地踹了她一脚,而且火归火,他也只出了两成力气,顶多是将小石块踢飞的力道罢了,怎知她会气恼成这般。

  “你竟敢踢我!”被他那一脚踢出了脾气,自己却拚了老命也没法子以牙还牙,霎时,酸涩的委屈袭满了她的心。

  瞧着蔡含文强忍着泪的模样,石黑公敬更愧疚了,但尽管如此,他也无法强迫自己从嘴巴里掏出对不起这三个字来。

  是她挑衅在先,他只不过是还击,就算、就算真要他先开口说对不起,也得在两人都已经心平气和的状况下才适合呀。

  可是,年轻气盛的小小夫子像是快打昏了头似的,拚了命地对他拳打脚踢,出手凌乱无章,一时之间,他拿不下她,只得左闪右避,先保命要紧。

  几分钟下来,虽然石黑公敬的身形很矫健,但念书时学了几年防身术的蔡含文也不含糊,一阵猛攻之下,有几拳倒是狠狠地落在他身上。

  蔡含文打得眼都红了,而石黑公敬虽然也恼,但毕竟功力较高段,即使身处手脚混杂且紊乱的战场,也仍耳清目明,听见几道朝这儿飞奔的凌乱脚步声,他倏地退了几步,欲示意紧逼上来的小暴力分子暂时歇手,他要提出休战宣言。

  没悟到他休战的意图,蔡含文一个箭步鼠前,尚未稳住身子,倒教他逮了个机会,疾臂长展,才刚捉着她的手臂将她瘦削没什么重量的身子提起,却连话都来不及说,就见她迅速地扬起脚,鼓足了吃奶的力气,狠狠地朝他胯下使劲一踹。

  “哼,我也还你一脚!”声音之得意,足以教人喷血。

  啧!疾抽了口气,石黑公敬痛得缩回手,紧紧地捂住被击中的痛处,没时间咒骂几句,就又让他瞧见那个摆明是乘胜追击的身影,想也不想的,只想快速的一脚将她踹开,免得再遭二度伤害,而这一幕,全落在赶过来调停的一干人眼中。

  “公敬……”紧紧地用双手捂住嘴,凉子只发出一声惊呼,就什么话都吭不出来了。

  “住手!”

  只迟了几秒,却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一脚,命中蔡含文的肚子,惨呼一声,身子就凌空向后射去,她的腰背先撞碎了搁在门边那张精致的小几,然后飞越过丈宽的走廊,笔直地朝院子里嵌着灯泡的石柱落下。

  受了重伤,石黑公敬竟然还有反击能力?

  完全没料到败兵之将当有余力再踹她一脚,这一脚,教得意忘形的蔡含文猝不及防,一抹恐惧疾掠过胸口,下一秒,她无法转向的脑袋重重地敲上了以原百雕铸的石柱子,卸尽力气的虚软身子也应声落了地。

  幽幽然,只听到几声惊喘传进耳朵,她的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意识,缓缓的涣散、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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